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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訪友,都是非常體面的禮物了。不說村鎮里邊吃不到這樣的點心,單說這十米淡藍色細布。一家三口的量,省一些像憨娃叔叔家連大帶小,也是能每個人一身新衣。把禮物單獨放好,陳瀟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又帶了一身備用。然后以防萬一,把一個湯婆子塞進銅水壺的棉套里帶上。他擔心憨娃的叔叔家晚上更冷,畢竟那里晚上可是燒不起炭盆的。按照周武師給的路線,陳瀟從郡城坐上了前往縣城的驛站馬車。驛站的馬車比起私人的要貴,卻非常的舒適。畢竟是四輪的,裝了減震跟彈簧,內部的空間也比較大,至少不用縮著腿憋屈。道路雖然是土路,但是壓得很厚實,也非常的平整。馬車跑的很快,一天就到了縣城。晚上在客棧睡覺,果然湯婆子派上了用場,要不然冷的陳瀟根本就睡不著。第二天一大早,吃了客棧提供的餐食,陳瀟就又上路了。這次只坐了半天牛車,就到了憨娃叔叔住的村鎮。在牛把式的吆喝當中,陳瀟下了牛車。背起行囊,向著大路旁邊的小道走去。走著走著,他不由得職業病發作,從旁邊的山道上了山頂,向山下的村莊望去。只見這個地方山多拱秀,水勢向西,四面環山,村中有三條溪流穿過。周圍山勢高起,卻有一片寬闊的平地,形狀好似一艘帆船,靜靜地停泊在港灣里。山環水繞,藏風聚氣,正是風水上典型的吉地特征。陳瀟不由驚嘆一聲:“好地方,好風水!”在這樣的風水吉地居住,人們必定安居樂業,人才興旺。住在這里的村民如果走仕途必定升官,如果經商則必定發達。也難怪那仙門會跑到這個小小的村子里來招收徒弟,畢竟地靈才會出現優秀的人杰。想到這里,陳瀟腦海當中靈光一閃,只可惜念頭過得太快,他沒有抓住。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身后一個遲疑的聲音說:“憨娃哥?是你嗎?”陳瀟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他這回不是來看風水的,而是以憨娃的身份回來探親的。他轉過身來,身后是一個瘦弱的男孩,手里牽著一頭牛,后邊跟著兩個牛犢。陳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對方:“你是?”那男孩被看得很緊張,咽了咽口水。陳瀟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他輕聲和氣地說:“抱歉,我之前生了一場大病,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那男孩露出欣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真是憨娃哥!你變得、變得完全不一樣了!”陳瀟眨眨眼:“嗯,大概是因為痩得厲害了。對了,能告訴我,你是誰嗎?”男孩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否定陳瀟的說法:“不是因為痩了。不過,也許是因為痩了?”說著說著,他自己都糊涂了。隨后他笑了起來,露出不太整齊的牙齒,“憨娃哥,我是三栓啊,你的堂弟。”第5章他想叫自己的名字陳瀟正愁不認識村里的路,三栓牛也不放了,要帶他回家。他把大牛栓在一棵樹上,兩只牛犢也不亂跑,就乖乖地跟著母親低頭吃草。三栓遇到這個全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堂哥,開心的小臉通紅。一路上手舞足蹈,不等陳瀟發問,就把他知道的都倒了出來。原來的憨娃因為跟著商隊走南闖北,一年到頭回不來幾次。偶然回來,也會送些錢。每當這個時候,三栓家就會好過一段日子。所以在男孩的心里,很是仰慕和崇拜這個堂哥。之前商隊的人特意送了消息,告知他們一家憨娃受了重傷,被留在郡城養病。全家上下都很難過擔心,只不過家里邊的日子過的緊巴巴,實在連路費也湊不出來,這才沒有過去看望。直到三月前周武師再去看望過后,見憨娃已經大好,還找了一份體面的新工作。這才有底氣過來,跟一直掛心的叔叔一家人說了一聲。至于周武師說的,憨娃因為長時間高燒,燒的腦子壞了,過去的事情都記不得。叔叔嬸嬸倆人并沒有太在乎。要人活著,能自己養活自己,過得住日子,他們就算對得起逝去的兄嫂。三栓因為年紀還不大,就更不能理解被燒壞腦子,前事全都忘光了是個什么樣的狀態。他憂心忡忡,擔心這個堂哥變成像村東那家的傻兒子一樣。每日只知道傻笑流口水,被村里的壞小子們戲弄,也全然不知道反抗。有次三栓見到,那幫壞小子給他個牛糞告訴他那是栗米糕子,竟然也毫不猶豫的往嘴巴里邊塞。牛糞那么臭,就算三栓沒有見過栗米糕,也知道這倆全不一樣。要不是他見機得快,上去一把打掉,那傻子真就吃了!想到堂哥會變成傻子那樣,三栓就愁得覺都睡不好了。他想,他是家里最大的男娃,這個時候就應該承擔起長男的責任。將來有自己一口吃的,就絕不餓到堂哥。絕不能讓他到大街上邊,落到被人騙著吃牛糞的地步。小小男孩的心思百轉千折,忙著掙錢養家的大人們自然是察覺不到他的煩惱。他才十一歲,遠不到充當家里頂梁柱的年齡。也就沒有人會跟他說,他cao地完全是一份用不到的閑心。所以,他見到完好無損,精神還很不錯的堂哥突然出現,別提多么的高興。因為小時候的經歷,陳瀟對這種年紀小小,過得苦,還很懂事的孩子特別的有善心。三栓的那個煩惱在大人看來覺得是個笑話,他卻認真地向男孩道謝。多謝他的這一份擔當和好心。三栓被陳瀟的鄭重其事弄得小臉變得越發黑紅了。他暈陶陶的想,堂哥痩了以后變得比以前好看多了。而且去郡城做工就是不一樣,說話也變得特別斯文有條理,就跟村里最富的那家的少爺一樣有教養。霎時間,這男孩對堂哥更加的崇拜了。三栓帶著陳瀟走了好長的路,穿過半個村子。來到位于村子邊緣的地方,一個泥巴圍墻的農家院跟前。三栓說:“憨娃哥,你先進去。我爹晚上下了工才回來,家里只我娘和jiejie在。你趕路一定累了,先歇著吧。我得趕緊回山上看牛去。”陳瀟進了農家院,里邊是三間泥巴屋子,分別是正屋、左右廂房。院子倒是很大,就是亂糟糟的。有一個雞圈,養著三只雞。陳瀟大概看了看,只有正屋跟左廂房能住人,右邊的廂房一半是廚房,一半是放雜物的。大概是聽到兒子的聲音,一位頭發有些凌亂包著深色花紋頭巾的婦女走了出來。見到陳瀟,她吃了一驚。眼前這人說是陌生人,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陳瀟就主動走過去,沖著對方行了一個這邊的禮:“是嬸嬸吧?我是憨娃。”嬸嬸跟三栓一樣,滿眼不敢相信,從頭到尾打量了兩三次,才敢說:“還真是憨娃啊……”然后看著站在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