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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遵命,先生。”尤拉咬了咬牙,往上又登了兩步,頭探了出去終于看到了他們恐怖的處境——戰(zhàn)車卡在了山口一塊石頭上,車輪前帶被石塊卡住了,才沒有使車子完全衰落山崖,但它的后半邊已經(jīng)落在了垂直的山壁上。尤拉手腳并用爬下戰(zhàn)車,回頭拉安全帶,“你上來!快點!”奧列格的手伸到了把手上,勉強穩(wěn)住身體,腳剛踩到把手上車帶磕了下去整個車身完全打直了。奧列格只來得及兩手巴著艙門,下半身完全懸空,他感覺到腰上的繩子猛地收緊,尤拉絲毫不敢放手,喘著氣,"我拖你上來,沒事的,我力氣大。"奧列格回頭俯視倒掉的內艙,心有戚戚。尤拉沒有力氣把他拖上去,他可以自己撐一下翻身跳上去,但是他擔心撐的那一下用力車子會真的要掉下去,到時候如果他不幸著地不對,安全繩還會拖著尤拉一起下去,"就你那點力氣?算了吧,你把繩子解了,我自己撐一下看能不能跳上來。""不。""解開!"尤拉眼眶紅了,哽咽,眼淚流了下來。他沉默地看著腰上連接兩人的繩子,輕輕地說,"我只是不想和你分開。"奧列格覺得那仿佛像一根針一樣狠狠扎進他的心臟,尖銳的疼痛幾乎要讓他發(fā)瘋。可他兩只手臂已經(jīng)酸了,快沒力氣了,他嘆息了一聲,"我也不想。"尤拉拽著繩子,"你跳吧,如果來不及,我就和你一起下去。我不后悔。"奧列格閉了閉眼,點點頭,"好。"尤拉屏息,他從沒覺得自己如此平靜,從心底里他覺得兩個結局都是好的,同生共死總比黃泉分隔好。他聽到一聲輕輕的金屬被按壓的聲音,眼前的畫面緩慢播放,奧列格的手離開了艙門身體一躍而出,從門口整個跳了起來,車子并沒有任何動靜,奧列格的腳踩在了車尾搬上,他的身體像彈簧一樣登起來,穩(wěn)穩(wěn)落在尤拉面前堅實的土地上。尤拉怔怔看著他,有一兩秒鐘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的視線落在了奧列格腰身上的繩子上。安全繩完整地連著兩個人。他眼眶一熱,撲進男人懷里。奧列格接了個滿懷,親吻,“沒事了。"尤拉環(huán)著他的脖子,一手都是車帶的黑油和泥濘,止不住流淚,激烈地回吻他。奧列格喘著氣,吻去他的眼淚,刮刮他的臉頰,“嚇壞了,嗯?”尤拉拼命點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奧列格嘆了一口氣,將他按在自己懷里,心酸不已。空曠而孤寂的雪地,奧列格的目光越過了車身看向深不可測的山下,他不停地親吻尤拉的發(fā)頂,直到感覺到兩人貼合的心跳慢慢趨于緩和,變成一種和諧的統(tǒng)一的節(jié)奏。“奧列格——”副連長帶著人跑來,"怎么樣?沒事吧?"奧列格讓開身體讓他看清楚戰(zhàn)車的狀況,把這些人嚇了一跳,"你們從里面爬出來的?有沒有受傷?"尤拉搖頭,已經(jīng)恢復了鎮(zhèn)定,"沒事。"奧列格點頭,副連長說,"車子已經(jīng)開到安全地帶了,走。"一行人回到了車子里。零散的步兵拖著受傷的同伴正在歸隊,除了那兩個工程兵以外暫時沒有死亡人員,一部分士兵在轟炸中受了傷。煙霧正在散去,坦克終于完成了開路的部分重新見到了山路。士兵集合完畢車隊重新回到了山路上。此時已經(jīng)過了午夜,小雪徹底停了,天空晴朗,月亮高懸。夜風冷冽甘甜,尤拉重新爬進戰(zhàn)車里,這才想起背包所有東西都丟在了那輛廢棄的戰(zhàn)車里。奧列格看他表情苦苦的,問,"怎么了?"尤拉兩手一攤,"東西又沒了。不到半年兩臺相機,這樣損耗也太花錢了。"奧列格笑,"相機算什么,你知道半年軍隊里要消耗多少輛戰(zhàn)車?"他指著前面那輛炮門被炸掉的坦克,"你看,一個晚上就毀了兩輛。"尤拉輕輕嘆了一口氣,"難怪國家負荷不了。這場cao蛋的仗還是快點打完吧。"奧列格一哂,"不錯,知道罵臟話了。""不是,我………"尤拉有點沮喪,他的確還想維持一點文藝工作者應該有的風度和談吐,但也許在這里呆了一段時他開始感染上士兵們說話的風格了,"算了,我覺得我說話越來越像你了,我以前不說這樣的話的。""那說明你適應生活殘酷的現(xiàn)實了,寶貝兒。"奧列格一把將他攬過來,朗笑,"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第二十九章清晨,他們終于翻過了興都庫什山脈。從山道上下來,等待著天亮的過程他們穿過了哨卡到達普勒霍姆里。這是個巴格蘭前最后一個小鎮(zhèn)了,從這里到巴格蘭不到兩個小時,他們在中午一定能夠按時交接。奧列格下令停下整頓,讓士兵們能夠簡單打理一下,順便修理損壞的戰(zhàn)車,然后再動身。尤拉想去借點水,卻敗興而歸,"這里斷水了,一個星期前空投無差別轟炸把暫時用來取水的水井也埋了,整個小鎮(zhèn)都要去外面取水。"奧列格到處找他沒找到,看他回來不免訓斥,"誰讓你亂跑的?"尤拉聽出了他的惱火,他立刻低下頭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去借點水。""去哪兒告訴我一聲,"奧列格意識到自己有點過于嚴厲了,他放軟了聲音,"我不是要罵你,我忘了你不是士兵,軍隊里的習慣是離隊要先報告,主要是為了安全著想。安頓下來之后你想去哪兒玩都可以,行軍路上還是別亂跑了。"尤拉點點頭,"好,記住了。"奧列格說,"你說這里水源斷了?""嗯,整個鎮(zhèn)喝不上水。一個老人說他們家孩子去打雪水去了,晚一點回來。""沒事,我們還有點水。"這時候鎮(zhèn)門口一群孩子拎著和等同半身高的水桶回來了。他們每天早上從這里走到兩公里以外的山腳下采集雪水,那是最近的地方了。如果是夏天,這段路會更長。他們看到士兵的時候顯得怯生生的,不敢上前。尤拉舔了舔嘴唇,說,"我去吧。"奧列格來不及阻止他,尤拉已經(jīng)走了過去,半蹲下`身體,用半生不熟的阿富汗語對著這一群孩子說,"早上好,女士們先生們。"長得最高的一個孩子走到前面來,顯得很冷淡,"您好。""這么早出去打水,天氣還很冷,真是辛苦了。""您想說什么?""額,我沒有惡意,我想跟你們借一點水。"尤拉指著身后的士兵,"我們從喀布爾來,走了一天了。剛到這里,有點渴,但是沒水了,還有一些人受傷了,需要干凈的水清理傷口,請問方便嗎?"他說的盡量禮貌溫和,可那孩子卻很粗魯,"給你們了我們用什么?"尤拉怔了怔,沒想到他這么大的敵意,"我們不用很多。"那孩子說,"這桶水剛好家里一天用,沒有多余的,你走吧。"說完他帶領著身后的同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