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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1986: 阿富汗往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5

分卷閱讀45

    差了,該讓你跟著他們每天去晨練的。"奧列格勾勾他的耳朵。

尤拉瞋他,"我好歹也跑了那么多年記者,不差的。"

奧列格低頭親掉他嘴邊的面包渣,"好好好,你不差。"

副連長低著頭不敢看他們,將視線放在遠方的風景上,嘟囔,"他們什么時候到?"

尤拉問,"他們是誰?"

"物資運送車隊。我們要順便護送他們過去。"奧列格說,"這條山路現(xiàn)在是我們控制著,每天都會有來往馬扎爾沙里夫到首都的輜重運載車隊。他們熟悉山路而且經驗豐富,我們的司機比不上。帶著他們不會是壞事。現(xiàn)在幾點?"

"六點。"副連長說,"天亮了。"

尤拉把最后一口煮豆子吃了下去,胃部騰起融融的暖意。山的那頭太陽同時升起,天色通透,尤拉被眼前的景色震撼。興都庫什遠比他想象中要美麗,它起于一道削瘦的遠峰,線條蒼勁,渾身是冷清的鵝白,薄雪泛著稀薄的玉色覆蓋了它原來的皮膚,使它呈現(xiàn)出一種肅凈的端莊神圣,仿佛神女蒞臨,不容侵犯。

"你沒和我說過她這么漂亮。"尤拉勾著奧列格的手指頭,用了女性稱呼。

奧列格把他冰涼的手放在掌心里,"美麗的東西總是危險。她是阿富汗東部最大的山脈,海拔最高三千多米,終年一半覆雪,是阿富汗人心中永恒的標志。在79年之前,沒有人敢在那上面開隧道,阿富汗人不愿意動她。薩朗隧道是興都庫什第一條隧道,我們開的,為了打通那條隧道我們獻祭了將近兩百多個年輕男人的生命,才終于窺見了她內部。"

尤拉的頭發(fā)被風吹得飛起,他吸了一口冷氣,"那說明她不是僅僅看起來神圣。"

鉛色的山道上一行奔行的動物由遠及近,尤拉瞇起眼睛來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動物,是三輛長卡車。副連長叼著面包興奮道,"他們到了!"

帶隊的輜重車停在面前,下來一個帶厚氈帽的男人,他的胡渣上凍得凝起冰粒,粗糙起皺的皮膚皴裂得厲害,不少細小的傷口泛紅,使他的臉看起來像被啃噬過的老樹皮。他呼著一口熱氣跳下車,對奧列格出示軍官證,并且行了個軍禮,"您好同志。"

奧列格和他握了握手,"你好。山上很冷吧?"

男人點點頭,"你們挑的不是時候,山上小雨夾雪,道路不太好走。我的建議是等到中午看看能不能停雨,溫度升一點曬一曬地面再走,要不然這時候道路都是濕的,容易打滑,山道狹窄險峻,很容易一車翻下去尸骨不存。"

副團長有些失望,“奧列格,不能拖太久,交接時間規(guī)定了是要在明天晚上之前的。如果遲到要挨批的。”

“先等等。”奧列格按著他的肩膀,“要是翻了一車人下去準時交接也沒有用。”

然而到了中午,太陽也沒有露臉,小雨不歇,絲毫看不到任何停的跡象。奧列格皺了皺眉,說,“這個天氣能走嗎?”

厚氈帽說,“走當然是可以走,什么天氣都可以走。算了,看來這陣雨暫時不會停了,走吧。”

奧列格點頭,吩咐副連長,“走吧,再拖了更不好,盡量少走夜路。”他拉起尤拉,“你跟我一起,安全一點。”

尤拉笨拙地爬上了戰(zhàn)車,把自己塞進了那個看起來并不是很寬敞的鐵盒里。里頭的空氣非常不好,光線夭暗,仿佛一下子到了晚上。他的腰差點磕了一下旁邊的cao作盤,腳下因為看不清楚差點跌了一跤。奧列格在下面接著他,兩只大手拖著他的屁股牢牢把他固定在自己懷里。尤拉在昏昧的光線里看他,為自己的笨拙感到一點羞澀,“這個東西為什么設計成這樣?”

奧列格給他找了一頂備用的頭盔以及一副防彈背心,那頂頭盔很重,尤拉頂著沒一會兒就覺得脖子酸,防彈背心壓得肩膀垮下來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只能先委屈一下,你要知道我踢走了一個裝甲兵給你騰位置,要是等會兒那個裝甲兵死在路上那他就是代你去死的。”

尤拉哽了哽,“你怎么可以這樣?”

“他給葉羅赫維茨太太讓座,那是他的榮幸。”奧列格理所當然地說。

尤拉臉一紅,把頭撇過去不理他了。

BMP-2的內艙其實已經很寬敞了,除了前艙稍微憋屈夾在細道之中,后艙的管線并不多,主要設備也比較整齊集中,艙側左右各有三個射孔和觀察鏡,看上去格局還是很舒服的。

直升機從頭頂掠了過去。車子邊走邊停,似乎格外小心。等直升機占領制高點后車隊才過,這樣的走法何止走10個小時,恐怕20個小時都走不完。車艙里的時間很慢,尤拉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但即使打盹也會被忽如其來的顛簸震醒。到后來他的神智很疲倦了,歪著頭在座位上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在荒原的一角,大地的紋路猶如掌心的褶線從腳底壓過來,他和奧列格往前奔跑,躲避撲來的線條。遠處有一棵樹,那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一種樹,樹干是一種濃痰似的灰綠色。樹枝光滑,上面有一個個凸起的癤子,很大,剛好一個掌心能包下。葉子很大很硬,上面鋪了一層灰。樹頂一片白色的小花,花心是溫暖的蛋黃色。

奧列格爬了上去,他跟在后面。在主干的第一個分叉口,中間形成一個下凹的搖籃狀的樹床,他們躺了進去,一抬頭,一朵白色的小花正掉在他的胸口。然后起風了,落英繽紛,瘴氣般的香氣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那是一種溫暖的濕潤的類似生命的幻覺。

他的靈魂以上帝的視角俯視,一棵樹站在遼闊蕭疏的平原中心,他和奧列格被埋葬充滿白色花朵的樹床里。

阿卡季吃完早餐,管家進來通報,“阿卡季先生,醫(yī)生到了。”

阿卡季擦了把嘴巴打了個輕輕的飽嗝,“請進。”

醫(yī)生是來給他做身體檢查的。管家把人帶進房間,自覺退到角落。阿卡季乖乖坐在床上,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赫瓦賈的長袖襯衫,醫(yī)生將襯衫扣子解開,見到他白`皙的皮膚上新的痕跡,他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少年。阿卡季回以單純可愛的微笑,他抬起一只赤裸的腳,輕輕搭在醫(yī)生的腰上,說,“都說德國出美男,看來是真的。醫(yī)生你很英俊。”

醫(yī)生嚇得一頭冷汗,他不著痕跡地退開了,“先生,手術是有一定風險的,如果手術失敗您可能會失去生命。請您考慮好。”

“那你直說吧,我還能活多久?”

“如果不做手術,也許一年,也許三年,但不會超過五年。”

阿卡季點頭,“那做吧。”

醫(yī)生說,“好的。手術想要安排在什么時候?”

“我隨便,聽赫瓦賈安排吧。”

醫(yī)生離開了。管家的臉色很不好,阿卡季經過他身邊嗤笑了一聲,輕輕掠過去了。他走到花園里曬太陽,現(xiàn)在整座宅邸只有他一個人,他很自由。

赫瓦賈難得言而有信,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