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應辰一愣,隨即捂住后頸,抬頭看慕江陵。琥珀色的豎瞳泛著金光。仿佛一只隨時準備咬人的猞猁。慕江陵不由退后一步:“……你、你怎么了?”應辰站起來,穿好衣服,冷冷道:“多事。”撇下他自己走了。慕江陵不明就里。他想了一陣。應辰心情變得惡劣,十有八九和那個黑色印記有關。可想而知,那不是什么好東西,而且也不好讓別人看見。自己是不是該道個歉?“應辰應辰!”慕江陵追上去。應辰充耳不聞。“你走太快了!”慕江陵道,“我不小心的看到的,對……啊!”他光顧著追應辰,沒看腳下,絆了一跤,踉踉蹌蹌一頭栽到了某人身上。應辰不知什么時候回過身來的,一只手穩穩的扶住他,道:“你又跌跤。”他嘆了聲氣:“你走前面。”慕江陵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內心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丟臉,太丟臉了啊!兩人到了丹霞山腳下,霧蒙蒙的蒼藍仙山端莊的立在那里,靜謐得人不忍打擾。山的周圍有陣法,以防沒有靈力的凡人誤入。這點小屏障對慕江陵自然是造不成阻礙的。他輕易穿了過去,在石階上蹦達了兩下,對應辰道:“好像有點安靜過頭了。”應辰也不廢話:“上去。”沿著綿延不斷的石階往上走,越走越覺得詭異。整座丹霞山,有花有草,有鳥有獸,偏偏,就是沒有人。仿佛偌大的山中,只有這一點腳步聲沿著臺階輕敲回蕩。慕江陵邁上最后一級石階。空空蕩蕩的練武廣場上,四處蕭索,不見人影,青草在地磚石縫間肆無忌憚的長著。他又往前走,不多時,一座雄武的大殿出現在眼前。丹霞山,流芳殿。推門而入。主殿的案幾上,積了層厚厚的灰,許久不曾有人來過了。真的和那農人說的一般,流芳殿在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慕江陵心里發毛,下意識的抓緊應辰,道:“這里,這里怎么像個會鬧鬼的地方?”應辰看了兩眼,剛要開口,突然眼神驟凝,喝道:“誰?!”主殿大門“砰”的關上了。慕江陵要去拔劍,拔了個空,才想起紅塵遺落在了君山,便改從靴子里拔了匕首出來。這不知從何發出的聲音,空靈且輕飄:“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慕江陵道:“不速之客,也能稱客?你裝神弄鬼也換個詞吧?”“這位道友,我既不裝神也不弄鬼,只是藏了身形。你若能找的出來,我便與你現身一敘;你若找不出來,那我只好讓你從何處來,回何處去了。”慕江陵正要仔細找尋,應辰從背后戳了他一下,低聲道:“不在主殿。”“原來是藏在別處耍賴?”慕江陵笑道,“你把主殿的門關了,我們如何出得去,又談何找你?”那聲音沒再答話。不多時,主殿的大門轟然洞開,從外面卷進來一陣冷風,刮得幡子亂舞,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門邊上。“李青崖。”那人抱著劍,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彬彬有禮道,“不知道友怎么稱呼?”慕江陵悚然。丹霞山首席弟子,逝空盡的親傳徒弟——李青崖。他不是在君山嗎?“擅入別人山門,還不報姓名,可是頗為失禮的行為。”李青崖看了看他,意外道,“慕江陵?”慕江陵脫口道:“你認得我?”李青崖道:“見過畫像,認得。”這畫像,大概就是青云臺發布的通緝令。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等等,為什么緊張的只有自己?慕江陵有些懵。李青崖就站在門口,笑吟吟的,一點出劍的意思都沒有。他往前走了兩步。慕江陵:“你是煉虛?”李青崖謙虛道:“我資質愚鈍,還困于返虛之境。孟師兄生性純良,天資絕佳,首徒之中有幸達到煉虛的,不過就他一個而已”慕江陵:“……好巧,我也返虛。”言下之意,就是威懾。你我同等境界,我這還多個人,打起來,你吃虧。李青崖聽出了意思,把劍背到背后,伸出手給他看:“我現身不過是為與你一敘,慕道友可否放下戒心?”慕江陵拒絕:“不行。”別說此人是流芳殿首徒,單單憑他本該在君山卻出現于此,慕江陵就絕不可能輕信他的鬼話。第46章最后一人李青崖見他不信,攏了攏袖子,悠悠道:“慕道友,我奉師命在此等候,等的就是你。你有何疑惑,盡管開口便是。”“奉師命?逝空盡?”“不錯。師父在幾年前遣散了門下所有弟子,命我一人留守山門。他老人家,則云游四方去了。”“遣散?”慕江陵打量著這積滿灰塵的主殿,終于意識到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流芳殿,沒了?”“是啊沒了。”李青崖無所謂的抖抖袖子,坐到門檻上,“我已經算不上什么仙門首徒了,也沒有對你動手的理由,把匕首放下吧。”慕江陵與應辰對視一眼,猶豫片刻,將匕首收了回去。李青崖很高興:“要不要去我屋子坐坐?我們可以倒杯茶,坐下來慢慢聊。”他站起來,白衣上印著橫豎幾道灰跡,礙眼得很。慕江陵忍不住提醒他道:“你的衣服臟了。”“臟了?”李青崖撩起后擺撣了幾下,嘆了口氣,“不礙事,見客的衣服,以后就不穿了。”慕江陵:“見客?”李青崖:“這是流芳殿的弟子服。我剛才在自己房里換衣服,平常不穿這個的。我是流芳殿的最后一個弟子,你來之后,這最后一個也沒了。”看他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慕江陵卻忽然覺得有種世事無常的滄桑。慕江陵道:“究竟……出什么事了?”李青崖做了個請的手勢:“慕道友,隨我來。我們進屋聊。”進屋坐定,一人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李青崖捧著茶杯,平淡的眉眼似乎要融化在nongnong水汽中。他指尖摩挲了幾下茶盞,抬頭笑道:“我也不知從何說起,不如你來問,我來答。”“好。”慕江陵稍微整理了下思路,開口道,“前些日子,君山問天祭,逝仙主不知為何缺席,你替他送去了問天鏡……”“假的。”李青崖喝了口茶,“我不曾離開過丹霞山。還有,家師已非仙主,不必如此稱呼,他眼下不過是個普通的老人家罷了。”慕江陵:“那如何……”李青崖:“逝空盡,本就是我師父的號。但稱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