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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鳥獸。他一路沖進叢林掩映下的木屋里,險些驚落了屋中人手里捧著的書。平修羽頗為無奈的捏了捏眉心,責備道:“你怎么還是這般莽撞,為師怎放心讓你下山。”“師父,你可不能食言!”慕江陵大驚失色。自從在大街上被撿回來以后,自己已經在這座山里呆了整整十五年,就連樹根上長得蘑菇都被他數的一清二楚,飛禽走獸的巢xue更是熟的不行,有事沒事串個門,據說嚇得一只兔子搬了三次窩。“也確實該讓你入世歷練了。”平修羽手指輕輕敲了敲書卷,似在思索,“切記不可惹事。”“哪能讓師父cao心呢,徒兒心中自然有數。”平修羽放下書,慢步走到他跟前,揉揉他的頭發:“都這么高了。”慕江陵對于這個師父,還是相當喜歡的。他上輩子溺水身亡,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平修羽。這大約是個一歲左右小乞丐的身體,估摸著是餓死的,被平修羽無意中撿了回來。那會他很是緊張,又害怕,亂舞著瘦骨伶仃的胳膊,一次又一次打翻了平修羽端過來的藥。更要命的是,小乞丐還不會說話。慕江陵心里那個苦,他不知道眼下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人究竟是誰,又無法開口詢問。他只記得,這個人耐心的一次次去煎藥,用一種聽不懂的,輕軟悅耳的語言同自己說話。等學會說話以后,他曾經問過平修羽,當時和自己說了些什么。平修羽思索片刻,溫和道:“當時,我問你從哪來,是何人,要往哪里去。”慕江陵:“……”他不由肅然起敬。能向一個年僅一歲甚至不會說話的幼童認真的提出這三個問題,不一般,不一般啊。自此他死心塌地,老老實實的跟著自家師父修行,整整十五年一步未曾下山。修到后來,慕江陵驚愕的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比師父高了。于是他挑了個平修羽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日子,去問:“師父師父,為何徒兒的修為……”平修羽“啪”的合上了書:“比為師高?”慕江陵眼皮一跳,心慌慌:“不打擾師父清修了,徒兒去準備早飯。”說罷腳底抹油,就要開溜。“站住。”平修羽喝住他,放下書,起身還理了理衣上的褶皺,不緊不慢道,“你如今的修為,不過練氣。”慕江陵:“啊?”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這八大境界,自己才爬到第三階,那師父豈不是——平修羽也不避諱,頷首道:“不錯,為師僅化氣而已。”慕江陵傻眼了。一般來說,修行之事只要摸著門道,十個當中有十個能達到練氣的,除非是資質奇差無比,慘不忍睹,百年難得一見的——廢靈根。自己這是……無意中揭了師父的短???慕江陵心中警鈴大作,猛地撲上去,抱著平修羽哭的凄凄切切:“師父,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頭,才會厭世隱居此處……”平修羽摸了摸自己小徒弟的腦袋:“沒有。別裝了,今天罰你修行翻倍。”慕江陵迅速收了眼淚:“師父!你這是公報私仇!”平修羽:“嗯。”慕江陵:“……”那天晚上他累的床都沒能爬上去,直接滾著被子睡在了地上。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將自己抱上了床,還貼心的掖了掖被角。山上的日子雖枯燥,卻也溫馨。如今一轉眼要下山了,慕江陵可謂是喜憂參半,頗有些舍不得。“徒兒,徒兒?”平修羽一連喚了好幾聲,才將他喚回神,“為師也沒什么能送你的,去把閣樓上的那把劍取來吧。”慕江陵愣愣道:“可是,那把劍不是……”記得自己曾一時好奇,偷偷摸上閣樓,想一睹師父平日里無比珍視的劍出鞘后究竟是怎樣的風采。剛摸著劍,平修羽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后,將人一腳踹出了閣樓,勒令他頂著個瓷碗罰站,加滿水,灑出一滴就多站半個時辰。然后自己一動不動的站了整整兩個時辰,腰酸背痛,苦不堪言,最后關頭樹上躥下一只花松鼠來,一尾巴掃翻了那碗水。——別以為自己不知道自家師父悄悄養了兩只松鼠!!!平修羽:“還不快去。”“哦哦哦。”慕江陵趕緊跑去閣樓,取了劍下來,恭恭敬敬的遞上去。平修羽伸出手,輕輕撫過劍鞘上古樸的紋路,卻沒有接:“它是你的了。”慕江陵:“師父!”平修羽淡淡道:“此劍本無名,不過你既然要入世,那便叫紅塵吧。”頓了頓,他又道:“切記,不可插手人間事。你須得用心去看,去聽,但,萬萬不可出手。”慕江陵歪了歪頭,不解道:“為什么?難道不應該打抱不平嗎?”平修羽:“天地逆旅,人為過客。何謂過客?冷眼旁觀,看盡世間百態。踏遍河山,歷經滄海桑田。有朝一日,你的心不再為變化所動,也就窺見了真正的大道。”慕江陵老實聽著,心中卻不以為意。如此這般,和七八十歲快入土的老頭子有什么區別?“去吧。五年后的今天,為師在此等你歸來。”慕江陵下了山才知道,此地名為南州,乃青云臺轄地。南州有一座南川城,原本也是個繁華熱鬧的地方,不知為何,竟鬧起了疫病。這疫病的源頭,青云臺派了人去查,查出是鼠妖在興風作浪。茶館老板連連嘆息:“青云臺的仙主果真說的不錯,近年會有不少妖物禍害凡間,要我等凡人多加小心,可這……這要如何小心啊……唉……”慕江陵端起茶喝了一口:“那怎么不除了那鼠妖呢?”“誒喲喲,少俠說的輕巧。”茶館老板搖頭,“青云臺那是仙家的地方,不問俗世,真正管事的,是南州的巡查司。”“巡查司不也是青云臺的?”“那都是外門弟子,修仙問道只修了個皮毛,哪能跟真正的仙門弟子比?只有巡查司的管事,才是特派下來的仙門弟子,可就那一個,能頂什么用?”“哦?這么沒用?”茶館老板慌忙來捂他的嘴:“少俠!這話可說不得!那鼠妖狡猾兇殘,又會打洞,光堵著就不容易了,趙管事……”“知道知道,掌柜的,你再多說些鼠妖的事。”慕江陵興致勃勃,手指下意識的摩挲著劍鞘上的紋路,“鼠妖在何處?怎么不喜夜晚活動,偏生要在白日里出來作妖?”…………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慕江陵付了銀子,走出茶館。空蕩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