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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文帝頸間。 他已毫無活的跡象。 她咬咬牙,尋布裹了自己的雙手,握住那片碎琉璃用力往外一拔。血液跟著她的動作飛濺而起,她迅速按住他胸口傷口阻止血往外涌出。 布用了一大卷,血才漸止,惠文帝的臉已無一絲血色,蒼白得像冬日白雪。 “一會等換過衣裳,這些衣裳和布都燒掉。”俞眉遠站起,將被血染透的布扔下。 她低頭看看自己,剛才一番動作,她衣裳已經染上血色。她需要回昭煜宮一趟,把這身衣裳給換了,也需要出去冷靜冷靜,想想之后應該如何做。 本以為與霍錚成了婚,她便能遠離從前爾虞我詐的日子,不想老天并沒放過她的意思,倒叫她陷入更加難測的苦厄之中。 惠文帝比上輩子早了五年駕崩,她也不知會出現怎樣的變數。 霍錚……她好想他。 …… “還是候爺此計最妙,換掉了曹如林的密匣,既逼皇上不得不將太子從西北召回定罪,又讓太子名聲全失,還能叫帝后生隙,一舉三得!即使不能叫皇上立刻廢了太子,只怕此事一過,太子之名也已立不住腳。”首輔張軼坐在自家昭遠堂的首座上,隔空向魏眠曦敬酒。 魏眠曦并不答話,只是懶懶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他身側兩個服侍的姬妾見狀忙妖嬈萬狀地替他再滿斟一杯,又夾菜送到他唇邊,他通通受了。 “明天三日之期就滿,不知皇上會有什么決斷。”張軼不知想起什么,哈哈笑著又飲了一杯酒,端正的臉上已被酒意染紅,“話說曹如林的密匣一匣一鑰,他家印鑒也獨一無二,侯爺是如何知曉其中奧妙,能仿得以假亂真?” “家中養著一班巧匠罷了。”魏眠曦淡道,旁邊姬妾把酒湊到他唇邊,他又一飲而盡。 上輩子他與曹如林有過接觸,那匣子和曹家印信他早就見過并交由家中匠師研究,要想仿出同樣的東西并不困難,這輩子不過沾了上輩子的光,占了個先字罷了。 重生就是有這點好處,能料知這輩子的后事,霍汶這幾年本該一路順遂才是,可魏眠曦這輩子不打算擁他為王,又怎會叫他再順遂?暗中動些手腳,壞了他幾件大事,叫他再不能如上輩子那樣博得賢名。 “原來如此,候爺有先見之名。”張軼拈須一笑,朝旁邊侍從使了個眼色。 堂間樂音響起,一群身姿曼妙的少女從堂外飄然而入,臂如細柳,腰如水蛇,簇擁著一人款款而舞。當中那人,身著白裙,臉上薄紗輕揚,叫人不經意間可窺紗下精致容顏。 魏眠曦喝著酒,漫不經心看著堂上獻舞。 張軼見狀舉杯從座上下來,走到他身邊,與他碰杯。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候爺,張某敬你一杯。”他飲盡杯中酒后將酒杯傾倒,示意自己已滿飲此酒。 魏眠曦少不得陪飲一杯,仍是淡淡謙道:“張大人過獎。” “聽說候爺身邊仍空著,候爺雖然年少英雄,卻也早到了娶妻的年紀,我聽人說候爺心中有人,可那人已嫁作人婦,候爺仍苦守,這份癡情叫人唏噓。不過……事已成定局,候爺是不是也該將目光移開,天下芳草何其之多,解語花不是只有那么一朵。” 張軼正說著,堂中領舞的少女忽然折腰飄來,軟軟擰腰在魏眠曦身旁,薄紗飛起,露出張精致明艷的容顏,正是張軼的孫女張宜芳。 魏眠曦心下了然,霍簡要他娶張宜芳被拒,便換了張軼親自來說,這是非將他與張家綁在一起,他們才安心。 “張大人,五皇子大事未定,魏某無心男女之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魏眠曦自罰了三杯酒,將杯一扔,面無表情又道,“張大人今晚這好酒好菜,改日魏某再還。今夜我府上還有要事,就此告辭了。” 言罷,他拂袖便離,不給張軼半分面子。 他的妻子,除了俞眉遠,沒人配得上。 重生之路,他握了先機,就算一招棋差,日后也必扳回,江山和阿遠,他通通不放。 皇位和阿遠,不過徐徐圖之,他不急,有的是時間。 …… 重生能料先機,卻不知軌跡早改,這輩子勢必與上一世再不相同。 帝王早逝,宮中一場劇變,誰都始料未及。俞眉遠沒有料到,施計的魏眠曦也沒有料到,所有人……都沒料到。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171章 雨夜如泣 俞眉遠避過眾人回了趟昭煜宮,將身上衣裳換下后交由青嬈燒去,她換了身百合紋的綾襖裙,上襖衣擺的里面,已纏了她的碧影鞭。鞭子緊緊纏在腰上,讓她強烈的不安感稍稍減緩。楊如心交代過她不能擅動內力,她本以為自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碰不到這根長鞭,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可能了。 天邊的火燒云沉沉壓來,大半個皇城都籠在這團火焰中。她隔著上襖壓著腰間長鞭,仰頭望向遠空。那云燒得真是漂亮,可惜近暮,夜色很快就至,所有一切都要歸入黑暗。 “青嬈,你替我備馬,入夜我要出宮一趟。”俞眉遠收斂心緒,轉頭看向青嬈。 青嬈正在處理那身血衣,她不知出了何事,心里犯疑,一聽此話不由道:“入夜?那時宮門早已落匙,如何出去?王妃,可是出了事?” 俞眉遠并未答話,只是靜靜看她。 青嬈已經跟了她十幾年,這些年也陪著她走南闖北,早不是上輩子那個毫無城府的小女孩。幼時平凡的臉蛋長開,青嬈美得越發嫵媚,含水的眼眸和小巧的菱唇,這樣的青嬈不論擱在哪家哪戶似乎都是惑主的狐媚子,可偏偏就是這樣的青嬈,生了顆最忠誠的心,兩輩子都不離不棄地跟著她,叫俞眉遠放不下,也愿意護著她的天真。 “出宮之事我自有辦法。你也準備一下,和我一起出宮。” 她沉默片刻才開口,語畢便轉身,離了昭煜宮。 …… 火燒云很快退去,她再回到玄天閣時,天已暗下,云黑沉沉地從遠空飄來。玄天閣里的狼藉已被打掃干凈,摔壞的西洋座鐘被搬走,換成紫檀花幾,上頭擱了盆被松鶴盆景,皇帝的書案已然整好,一切井然有序,叫人難以想像上一刻這個地方發生的驚/變。 屋中燭火已明,書房與往日無異,云紋繞龍的座椅空著,少了那個時常坐在椅上的男人。從今往后,那個人不會再出現,不會再在這書案上提筆批紅,不會在這里或笑或罵或沉思。這屋里處處都有他的痕跡,但他這人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