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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有著冰冷的意味:“我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離開。你在這里,反而成了我的軟肋。” “為何覺得我會成為你的軟肋?只要你愿意,我也能伴你馳騁,追上你的步伐。”她輕咬下唇說道,“你不用故意激我,我也不會成為你的負累。” 他長出了一口氣,看著外界的風雪。屋檐隔絕了紛飛霜雪,卻無法抑制寒意侵襲。 “我說了,你走吧。”他轉回身,走到案前,鋪開了一張白紙,以玉尺鎮住。“京城寒冬,氣候惡劣。但如今南詔還是遍地花開,氣候如春。那邊的駐軍都是信得過的人,你可以拿著我的信與夔王府令信南下先去賞花,再等我歸來。” 黃梓瑕一言不發,只將玉尺一把推開。白紙頓時卷攏,令他無法下筆。 他卻只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再次以玉尺將紙鋪平,淡淡說道:“蜀地也好,江南也好,甚至隴右也行,你喜歡哪里?” “不要趕我走。”她手按在案上,聲音微顫,“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們都平安。” 他將手中筆擱下,直視著她:“梓瑕,你以為他們會不知道,你是打擊我最好的辦法?如今我送走你,是為你好,也是為我好。所以,你一定要盡早離開。” “沒有解開鄂王那個案件,我不會離開。”她搖著頭,目光堅定地凝視著他,“只要我得到王宗實的允許,參與查探這個案件,我就一定能解開鄂王消失之謎,也能幫你洗清污名,更能知道符咒和小紅魚的究竟!” “不可能。我不會讓你涉險。”他一口斷絕了她所有的可能。 “為什么?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黃梓瑕見他如此堅持,心口怒火上涌,不由得抓起桌上玉尺,狠狠拍在他的紙邊。誰知玉尺薄脆,被她一拍之下,頓時斷為兩截。而斷掉的上半截直接飛出去,在地磚之上頓時摔成粉碎,清脆的斷響在殿內驟然響起。 這尖銳的一聲,仿佛在他們的心口也劃出一道尖銳的口子。李舒白丟開了筆,冷冷問:“可笑的自尊心?” “沒錯,就是你所謂的男人尊嚴,覺得好像接受了我的幫助,自己就沒有了面子一樣!你這樣偏責于我,就能對如今的局勢有幫助嗎?”黃梓瑕用力地呼吸著,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難道你不明白,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么?” 他冷笑道:“無需你為我做什么。若你肯乖乖聽從我的話、聽話地呆在蜀郡、聽話呆在府中,我倒要省心得多。” 她不敢置信,不敢相信他會如此遷怒于自己。她搖著頭,緩緩退了一步,顫聲問:“你的意思……這一切,是我的錯嗎?” 李舒白見她臉色蒼白,唇色青紫,也不知是天氣太冷,還是情緒太過悲愴所致。他雖然聰明絕世,可畢竟不了解女子,所以也不知如何應對。見她神情如此,只覺得心口劇痛,但又不得不硬起心腸,說:“梓瑕,人貴自知,不要讓我后悔遇見你。” 黃梓瑕的臉上浮起一層慘淡笑意,喃喃問:“所以,連我們相識一場,也要變成錯誤了嗎?” 李舒白搖頭,只說:“你去收拾一下,待雪停之后便前往南詔吧。” “好……我會離開你。”她最后丟下這一句,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便出了門,徑自穿過庭中紛紛揚揚的大雪,向著外面走去。 頭也不回,快步穿過庭院,幾乎是在奔離。 李舒白抬頭看著她踏雪而去,只覺得心中萬千雜亂思緒,抬筆只寫了兩個字,便覺無法下筆。 他嘆了一口氣,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她走過的腳印痕跡早已被雪覆蓋,松柏已經只剩了形狀,下面青翠顏色絲毫未能泄露。整個庭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與他的心一樣空蕩無憑。 黃梓瑕快步穿過重重庭院,向著大門奔去。 眼睛灼熱guntang,里面的東西已經無法再存蓄,撲簌簌地滑落下來。 風冷刺骨,她卻仿佛完全沒感覺到,疾步走過三重門庭,九轉回廊。 眼前的景物,在風雪之中只剩下模糊一片。她心里只想著自己丟給他的最后一句話,一步步走去。 第238章 神策御林(4) 雪下得極大,小宦官盧云中坐在夔王府的門房之中,正烤著火爐剝花生,看見風雪中她從回廊后出來,不由得大驚。他趕緊站起來,拉著她到火爐邊,看著她凍得青紫的臉色,頓腳說道:“哎喲,就算不穿狐裘,好歹披個斗篷啊!你要是凍著了,我們王爺那邊可不好交代!” 她木然低頭,說:“不用交代了。” “啊?”盧云中不解地看著她。 “我有急事,必須得走了。”她抬手在腕上,扣住那條穿系紅豆的金絲,想要將它取下。然而在火光映照下,她望著這兩點如血的紅豆,又怔怔發了一會兒呆,終于還是垂下了手,任由它滑落在自己的手腕之上。 盧云中趕緊問:“這么大雪天你去哪兒?叫馬車送你呀!” 她搖了搖頭,只看著前方街道問:“王公公走了?” “剛走,和你正是前后腳呢。”盧云中看著雪上尚且留存的車轍痕跡說道。 黃梓瑕再也不說什么,起身跑下臺階。盧云中嚇了一跳,還在后面叫她,她卻已經加快腳步,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他張大嘴巴,怔怔看了一會兒,一陣冷風吹來,他打了兩個噴嚏,趕緊回頭,跑回火爐邊繼續烤火去了。 縞素長安,一片蒼茫。 黃梓瑕在肆亂風雪之中,循著王宗實車馬痕跡,艱難走出永嘉坊。 雪下得雖大,但畢竟王宗實過去不遠,而車馬一直朝北,然后痕跡便斷在了興寧坊安國寺門前。 安國寺原名清禪寺,是會昌六年才改的名字,她小時候在長安,老人們還在稱呼它的舊名。而如今,這么大的雪,馬蹄和車輪必定打滑,他們必定要進內避雪去的。 她便也走到寺門口,顧不得拂去衣上雪花,用力拍著緊閉的寺門。里面傳來起落很快的奔跑步伐,她知道這必定不是僧人的,而該是神策軍或御林軍的——王宗實與王蘊一起到來,各自帶領了一隊人馬。 大雪紛飛,刺骨寒冷,她本就氣血有虧,此時又在雪中跑得太過劇烈,靠在門上,覺得眼前發黑,身體虛弱無比,雙腳根本無法再支撐自己站下去。 她慢慢順著門滑下,坐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她的右手緊抓著自己的左手腕,摸到了那條金絲之上,正偎依在一起的兩顆紅豆。 光滑,溫暖,輕輕貼在一起。 就算她用手指撥開了,它們依然不屈不饒地滑落在一起,無論另一顆在哪里,只要輕輕一點力量,它們就會順著中間的圓,向著對方緊緊靠攏,難以離分。 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