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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劉喜英偶爾聽到了一個傳言,說他的遠親二姑娘當初幫過在成都郊外遇險的夔王。他悄悄到敦淳閣打探肯定之后,就急不可耐地來了。” 黃梓瑕看著正奔過去打探消息的周子秦,不禁莞爾:“夔王真是熱心人。” 李舒白垂眸凝望她許久,才淡淡說道:“只是不想再多一個對手。” 她微覺詫異,不知周子秦會在何處與他為敵,但見他已經轉身往后面走去,便朝周子秦揮了揮手,趕緊跟著他往回走。 中秋過后,天氣漸冷,無人行經的路邊,樹葉一片片掉落,黃葉堆積在他們腳下,踩上去沙沙作響。蜀郡向來日頭少霧嵐多,陰蒙蒙的天色之中,因為這么多落葉而平添一份蕭索。 她聽到李舒白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緩緩:“我昨晚與王蘊談過了。” 她低頭沒有回答。王蘊畢竟是她的未婚夫,他們兩人要在一起,是絕對繞不過他去的。然而如今三人的關系復雜,彼此之間這種尷尬情境,又令人不知如何處理。 第225章 萬水千山(2) 見她不說話,李舒白又低聲說道:“我讓人轉送的那封信,你收到了嗎?” 黃梓瑕微微點頭,又低聲說:“此事畢竟對不起王家。” 李舒白點頭道:“我知道。所以近日我會回京一趟,處理一些我必須要完結的事情。或許會發生很多事情,或許會過很久,但我一定回來的。” “嗯,我等你。”她聲音輕微,臉頰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一層薄薄紅暈,但凝望著他的目光卻沒有半點疑慮。 李舒白低頭凝視著她,看見她在秋日朦朧的暈光之中,略顯蒼白的肌膚染著淡淡粉紅光彩,說不出的嬌艷動人。他只覺得心口涌起一陣微微波動,溫熱的血漫過全身每一寸肌膚,讓他從胸口到指尖的所有血脈都在瞬間怵動,剎那恍惚。 仿佛被心口那灼熱的血行所迷惑,他忽然抬手將她擁在懷中,緊緊擁抱住。 黃梓瑕驟然被他抱住,在驚訝中身體不由自主微微顫抖了起來。她將自己的手擋在他與自己之間,想要推開他,可在觸到他胸口的一瞬間,卻全身都沒有了力氣。 她看見了自己手腕上,那兩顆被金絲串在一起的紅豆。它們隨著她的手抬起,滑落到手肘,兩顆紅豆緩緩碰在一起,輕輕觸碰。 她茫然恍惚,在他收緊的雙臂中,緩慢地垂下了自己的雙手,任由他擁抱著自己,就像是兩個人從此就能貼在一起,永遠也不再離開般。 他低頭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發間,深深呼吸著她身上的氣息,清冽而悠遠的淡淡香氣,讓他的意識如同春雪一般,融化為空白。 不知什么時候,她的手已經輕輕地回抱住他。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前,聽著自己與他的心跳急促,覺得臉頰熱熱地燒起來。 許久許久,他才放開她,輕聲說:“無論聽到什么消息,你都不要害怕,無須擔心。只要安心等我回來就好了。” 黃梓瑕臉頰粉紅嬌艷,默然點頭,敏銳地感覺到了什么。雖然心緒激蕩,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會發生什么?” 他的面容上泛起一絲溫柔笑意,深深地凝望著她,輕聲說:“沒什么,擔心你等得無聊,會忘了我。” 黃梓瑕忍不住抬手,輕輕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胡說。” 他笑著握住了她的手,默然望著她。他的手掌自她的手腕緩緩滑下,慢慢分開她的手掌,與她十指交纏。 那兩點殷殷的紅豆,輕輕碰在他們兩人的手腕之上。 他們都不再說話,只牽手在落葉之中慢慢往前走。在這秋日空無一人的寂寥小道上,走向不為人知的前方。 周子秦是個行動派。 第二天他就拿著面脂過來了,除了一個最大瓶的給黃梓瑕,又另外準備了十幾瓶小的,讓黃梓瑕可以分給她的姐妹們,還給蘼蕪也送了一瓶。 黃梓瑕挑了一點在掌心化開,在手上試用。 周子秦看見她雪白皓腕之上那兩點被金絲串在一起的紅豆,殷紅地綴在她的腕上,鮮艷奪目,一時覺得目眩神迷,不由自主盯著她的手看了許久。 黃梓瑕攏了袖子,背過身擦著,一邊問:“二姑娘是喜歡桂花香的吧?” 周子秦這才回過神來,有點沮喪地說:“她今天沒出來。我剛剛問了別人她家地址,但是……但是又不好意思送上門去……” 背對著他的黃梓瑕,不由得低頭笑了,她真的很想問,你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 “哦對了,崇古,中秋那天那個案子啊,已經結了。我和我爹也商量過了,女捕頭啥的沒有前例,但我們要聘你為特殊編外女捕快,你幫我們破案,衙門每月給你發俸銀,你看怎么樣?” “不怎么樣!”黃梓瑕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口有人氣急敗壞闖進來,大聲打斷他的話。 進來的正是黃梓瑕的嬸娘。黃梓瑕起身向她見禮,見她一臉怒氣沖沖的模樣,便恭謹問:“嬸娘有何事吩咐?” 她瞪了周子秦一眼,悻悻拂袖坐下:“好侄女,我哪敢吩咐你?黃家幾十輩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可插得上嘴么?” 黃梓瑕故作不解,站著等她發話。 “你一個姑娘家,整日與捕快衙役廝混,之前是為你爹分憂,大家又肯定都敬你是使君千金,也就罷了。可如今你只是一介民女,又是王家未過門的媳婦,乖乖在家等候人家來迎娶不就好了,為何還要蹚那些渾水?這不……外間已經有了風言風語,說王家公子已經回京與父母商議退婚的事情!” “這是誰放的消息?”黃梓瑕思忖著,該是李舒白吧,他真是決絕,為免王蘊反悔,先斷了他的后路。 不明真相的周子秦則跳了起來:“什么什么?王蘊這混蛋,居然敢退婚?他要回京退你的婚?看我不追上他把他打得滿臉開花!” “罪魁禍首,還不是因為周捕頭?”嬸娘氣呼呼地瞪著他,說道,“王家連我侄女被海捕的時候都沒有提過退婚的事情,怎么現在我侄女沉冤得雪了,反倒對方還鬧出這種事來?不就是因為周少捕頭你讓我侄女搞破案那一套嗎?她一個好好的閨秀,整天被你拖去和死尸和血案打交道,哪個夫家能容忍?” 周子秦自然不會示弱,立即反駁道:“大娘,您是有所不知!王公子在京中的時候,最欣賞的就是崇……黃姑娘心思縝密,斷案如神。他還曾經幫我們到兇案現場偵查的,怎么可能因此而退婚?肯定是謠言,不可信的!” “哼……可王公子已經離開成都了,千真萬確!他之前來過黃家好幾次,悉心安頓我侄女的事情,可如今,前天說要親自過來商議婚事安排的,結果臨時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