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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趕緊說:“哎呀,我們?nèi)缃穸际枪鞲娜耍挠羞@邊那邊的。” “我并非這個意思?!秉S梓瑕笑道,“我只是覺得姑姑這名字十分雅致,又聽說府中有豆蔻、鳶尾等,覺得你們應該都是同一批姐妹吧?!?/br> “是呀,我們幾個人年紀都差不多,當初駙馬還小的時候,便一直在他屋內(nèi)做事了。蒙夫人看重,我管膳食,鳶尾管起居,玉竹管筆墨書籍……那時多好?!?/br> “豆蔻呢?”她問。 說起豆蔻,菖蒲的臉上又蒙上一層哀戚,嘆道:“豆蔻和我們倒疏遠些,她是最早到駙馬身邊,那時駙馬三四歲時,她十三歲,今年的話……應該是三十三吧?!?/br> “她如今在哪里?” “就在月前,在知錦園失足落水……死了?!?/br> 黃梓瑕頓時想起垂珠曾說過的,知錦園中那個鬧鬼的傳說。她試探著問菖蒲:“聽說知錦園被公主封閉了?” “是啊……聽說豆蔻死后,有人在知錦園中半夜哭泣,道士做法也沒用,所以公主命人封鎖了知錦園,再不打開了?!?/br> “哭聲是男是女?”黃梓瑕問。 “這個我可不知道,是公主說有哭聲,她既然聽到了,那還能有錯嗎?” 黃梓瑕點頭,又問:“那……豆蔻之前住在那里嗎?” 菖蒲搖頭道:“不是的,她住在宿薇園。駙馬成婚時,老爺夫人原說也幫豆蔻找個好人家成親的,可駙馬堅持說自小習慣了她照顧,一定要她過來。豆蔻后來就主管著駙馬住的宿薇園,我在膳房忙得焦頭爛額,鳶尾雖算清閑些,但手下十來個繡娘,也天天要監(jiān)督著繡活,玉竹在書房中也忙碌。我們四人各有事情,偶爾碰到也說不了幾句話,后來忽然聽說豆蔻去世了,我也確實傷感,去找鳶尾她們問過,可她們也只說不知。倒是府里有人說,怕是知錦園的鬼怪迷了心竅,把她扯進去的吧。不然,宿薇園離知錦園又不近,怎么她就死在里面了呢?” 黃梓瑕若有所思,問:“這么說……駙馬對于豆蔻,感情是很深的?” “是呀,豆蔻比駙馬大十歲,從小就照顧著他,所以駙馬也一直非常敬愛她。有時候夫人都開玩笑說,豆蔻多年來在駙馬左右,比她這個做母親更親近呢?!?/br> 黃梓瑕點頭,說:“原來如此?!?/br> 菖蒲見她不再問話,便翻開賬本又核對起賬目來。 黃梓瑕見她打算盤時指法略顯遲緩,知道自己在旁邊讓她覺得不適,便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向姑姑告辭了?!?/br> “公公慢走?!彼闪艘豢跉?,又隨口挽留說:“不如用了晚膳再走吧,我讓人備一點公公喜歡的菜?!?/br> “不了,夔王爺還在駙馬那邊等我呢?!?/br> 十二 懷薔宿薇(一) 宿薇園的紫微依然在盛放,一串串盛放的紫薇花,在剛剛升起便已灼熱的日光下顯出濃厚夏意。 駙馬韋保衡正在向著李舒白訴苦道:“王爺,您是知道的,不是我不去伺候公主,實在是我夫綱不振,公主不召我過去,我哪能過去?我倒是愿意端茶倒水伺候著,可是公主寧愿聽國子監(jiān)禹學正講周禮呢!” 他說到這里,見宦官領著黃梓瑕進來了,臉上掛上尷尬的苦笑,朝她一抬手:“楊公公?!?/br> “見過韋駙馬。”她行禮后,站在李舒白身后。 李舒白將那個話題輕輕撇開了,只說:“最近,公主府中似乎出了不少怪事。” “是啊……魏喜敏死了,我打馬球出了點意外,現(xiàn)在……公主最珍愛的九鸞釵竟離奇失蹤了?!表f保衡扶額哀嘆,“真不知是不是像那些臭道士說的,府中有什么東西興風作浪……” 李舒白問:“什么東西?” “就是……知錦園的事情嘛。”他看著黃梓瑕,問,“楊公公是否也聽到府中流言了?” 黃梓瑕點頭,問:“是否指駙馬身邊的豆蔻莫名溺死在知錦園那件事?” “嗯……”他默然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幾乎難以覺察的哀傷,但他立即便將頭轉向了窗外,看著那些在日光下怒放的紫薇花,聲音依然是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自那之后,知錦園就因為夜來鬼泣而被封閉了,但好像從此之后,府內(nèi)就老是出些奇怪的事情……就像公主夢見自己的九鸞釵不見了,結果她的九鸞釵就真的不翼而飛了,你說,這么一件東西,能在這么嚴密的守衛(wèi)下消失,這不是咄咄怪事么?” 黃梓瑕點頭道:“確實是,怎么看都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br> “所以……我也在想,是不是因為豆蔻的冤魂在興風作浪。”韋保衡若有所思地說,“也許只有鬼怪,才能在那種情況下讓九鸞釵忽然消失吧?!?/br> “韋駙馬覺得,自小服侍您十幾年的豆蔻,知道在死后會被您稱為鬼怪,會不會很難過?”黃梓瑕問。 韋保衡愣了愣,然后輕聲說:“或許……如果她死得很冤枉,很痛苦的話。” 黃梓瑕默然不語。李舒白則說:“怪力亂神之事暫且先擱下,我想先問駙馬一件事情,昨日午時,你在何處?” 韋保衡微微一怔,然后回答道:“午時我在大寧坊。” “不知駙馬去大寧坊有什么事?” “大寧坊的興唐寺主持悟因,是大德高僧。我因最近府中出了點事,所以去請他誦經(jīng)超度?!彼貞浿?,清楚地說來,“和悟因約好日子之后,我在寺中轉了幾圈,不覺已經(jīng)遲了。出來時聽說坊中出了人命案,我去看了看,見大理寺已經(jīng)有人查探了,便自行回府了?!?/br> 黃梓瑕問:“不知駙馬在寺中盤桓時,有遇到什么人?” 韋保衡搖頭,說:“又不是初一十五,香客稀少,我在后院轉了一會兒,沒有遇到什么人?!?/br> “之后呢?”李舒白緩緩問,“在你離開大寧坊回府之前,?!?/br> 韋保衡愕然看著他,問:“王爺?shù)囊馑际恰?/br> “昨日我從衙門回府時,在大寧坊見到了你。”李舒白也不隱瞞,輕輕帶過一句,“你和那個呂滴翠,正在說話?!?/br> 韋保衡臉色終于變了,他沒料到自己在大寧坊與滴翠所說的話,居然會落到他們的耳中。 他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但終于還是點頭承認說:“是……之前,我去擺平此事時,見過她一面。” “但你對于她的舉止言語,卻似乎并不像只見過一面的樣子。”李舒白依然口氣冷淡,卻毫不留情。 韋保衡長出了一口氣,說:“是啊……終究是公主府虧欠了她,我想盡量對她好一點。” 李舒白冷眼看著他,并不說話。 “難道就因為我出現(xiàn)在大寧坊,和呂滴翠說了幾句話,王爺便認為我與那個孫癩子的死有關?”他終于忍不住,急著開口替自己辯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