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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和殺人的時候一樣,下刀也是很有講究的,如果橫砍斷肌rou紋理的話,傷口綻開來就會像一朵貼梗海棠,而如果順著紋理豎劈的話,傷口就行云流水,血流起來也就分外流暢,不會噴濺得到處都是……” “血噴濺不噴濺,主要還是看是否砍到了經脈吧。”黃梓瑕打斷他的話,補上一句,“要是你再提血rou骨頭之類的一個字,我就不吃了。” “那提內臟之類的呢?” 黃梓瑕立即轉身要走,周子秦趕緊將她的肩膀扳回來,說:“好啦好啦,我發誓,絕對不提!” 十一隔墻花影(三) 不過這家店的牛rou湯餅確實好吃,兩人都吃了一大碗。今日店里沒有其他客人,老板和老板娘坐在店中看著這兩個客人,一個小宦官,一個公子哥,小宦官眉宇輕揚,有一種雌雄難辨的漂亮勁兒,吃著飯聽著公子哥說話,面無表情。公子哥一身衣服是絳紅配石青,浮華艷麗的撞色,一身掛了十七八個飾件,香袋火石小刀玉佩金牌活銀墜,遠看跟個貨郎似的。 真是一對奇怪的同伴。 吃完飯,黃梓瑕走出這家店。外面是擁擠的人群。她在人群中看見一個人正在匆忙往前走,不覺低低地叫了一聲:“張行英?” 周子秦好奇的問:“他是誰啊,你認識他嗎?” “嗯……他曾經幫助過我,他被我拖累了。”她說著,嘆了一口氣,然后不自覺地便跟著他一路走去。 周子秦不明就里,見她一路悄悄跟著,便也不多話,只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兩人慢慢跟著張行英。 張行英提著沾滿泥土的一麻袋東西,慢慢走進了普寧坊。黃梓瑕年幼時對京城十分熟悉,記得普寧坊中有一棵合抱的大槐樹,而張行英的家似乎就在大槐樹的附近。 果然,大槐樹依然枝繁葉茂,而張行英的家就在大槐樹的旁邊。正是初夏時節,樹下的石凳上,幾個婦人們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談天,看著自己的兒女們在樹下嬉鬧。 黃梓瑕慢慢走近張行英的家,他的院墻雖然只有半人高,但上面還長了一片一人高的樹籬,剛好遮住了她的身影。她透過樹枝的空隙往里面張望了一下,看見張行英把那個袋子中的東西倒出來,原來是一些剛剛采來的草藥,放在院子中的青石上晾曬著。 旁邊有個老婆婆看見了她,問:“這位大人,你找誰啊?”她認不出宦官的服飾,以為黃梓瑕是官差,面帶笑容地問,卻只敢看了周子秦一眼,仿佛怕被他全身金銀珠玉的光芒閃瞎了眼。 黃梓瑕趕緊說:“我是張二哥的朋友,過來看看他近況。” “哦,張家小二?他不是被夔王府趕出來了么,現在跟著他爹在端瑞堂呢,說是學徒,其實據說是打雜,有時候遇上短缺的藥材,還要跟著采藥人進山呢。”老人家畢竟話多,一下子就全都抖摟出來了,“前段時間不是說他在王府做錯了事,被打了三百軍棍趕回來了么,怎么兩位還來找他……” “二十軍棍。”她有點無奈,傳言真是離譜,打了三百軍棍還有人能活么? “哦,總之就是被發回來了,肯定是行差踏錯了,有人說啊……”老婆婆口氣興奮又神秘地打聽著,“據說和那位夔王妃的死有關啊?” 黃梓瑕更加無語了:“哪有的事,他離開的時候,夔王妃還沒有定下來呢。” 老婆婆便搖頭嘆氣,“哎,這么好一個小伙兒,長得又好,身材又高,不然怎么能進夔王的儀仗隊呢?都是人尖兒才能被選上的!當初去的時候大家都羨慕得不得了,可沒成想就這么幾個月,被打回來了。” 黃梓瑕怔怔站了一會兒,低聲說:“也沒什么大事,夔王府不定還找他回去呢。” “還有這樣的事?可他們都說夔王爺御下最嚴,怎么可能會讓犯過錯誤的人回去呢?”老太太左右一看,立即滿臉掛上八婆神情,小聲地說,“哎喲你們不知道啊,以前我們街坊十幾戶人家都托人說媒,想要把女兒嫁給他,現在倒好,連本來正在說的一門親事,現在都沒了聲息啦——你看,還不如我兒子呢,早早就在劉木匠那里學著,現在都快出師了!” 黃梓瑕默然許久,才轉身往外走去。婆婆在后面問她:“你不進去了?他今天在家呢。” “不了,多謝婆婆了。”黃梓瑕說著,轉身向外走去。聽到身后老婆婆自言自語:“這挺好一小伙子,就是有點女人相,倒像個宮里的小公公似的。” 周子秦忍不住哈哈笑出來,黃梓瑕卻沒心思理會他。他們除了普寧坊,一路行過大街小巷。直到來到寬闊的朱雀大街上,她才回過神,對周子秦說:“今日多謝你幫我到吏部查詢,等接下來有了什么頭緒,我們再會吧。” 周子秦見她神情低落,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說:“好啦,你那個朋友叫什么……張行英對吧?別擔心,我幫你解決。” 黃梓瑕詫異地抬頭看他。 “我好歹在京城混跡多年,六部多少也認識幾個人。我一哥們最近跟我說,京城防衛司的馬隊最近剛好要擴充人手。你是知道的,各衙門之間,馬隊是最風光的,每天騎馬在大街上巡視兩圈,穿著制服帶著刀,一大堆的姑娘小媳婦倚門偷看,找媳婦是絕對不用愁的。再有,每月的錢糧也多,這可是個肥差啊,好多人擠破腦袋走后門的,要不是你這個朋友長得挺拔英俊一身正氣,我還不敢引薦呢!” “真的?”黃梓瑕驚喜問。 “當然了,京城防衛司馬隊的頭兒就是我鐵哥們,包在我身上了!”周子秦拍著胸脯保證,“等這個案件告一段落,我們帶你去見隊長許叢云。” “那就多謝你了!”黃梓瑕十分感動,仰頭對他說道,“若真的能成事,怎么感謝你隨便開口!” “哈哈,到時候讓我吃飯的時候隨便說話就行了。”他說著,見黃梓瑕一臉尷尬,又抬手拍著黃梓瑕的背笑道,“開玩笑的啦,其實一點小事不足掛齒,畢竟你是除了黃梓瑕之外我最崇敬的人,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我就是!” 黃梓瑕被他拍得差點吐血,嘴角抽搐著朝他笑了笑,說:“既然如此,等這個案件結束后,我在綴錦樓設宴請你,到時隨便你說什么我都洗耳恭聽!” “那也得你有錢啊,我聽說你在夔王府才當差不久,你發月銀了嗎?”他說著,又用大拇指比比自己,“不過小爺我正巧家中有倆糟錢,你盡管來找我,好吃好喝供著你……” “什么時候夔王府的人需要你供著了?”他們身旁有人問。那冷漠淡然的口氣中無形透出的威壓讓黃梓瑕不由得頭皮一麻,回頭一看,果然是李舒白。 李舒白的馬車正停在街口,他掀簾看著他們,神情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