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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第三,亂黨龐勛的余孽,為了報復王爺所以借這個機會下手。” “還有?” 黃梓瑕遲疑許久,才說:“朝廷中與王爺政見不和,或者有意打壓王家的人。” “這個說起來,倒是有一大堆人選。”李舒白臉上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漫不經(jīng)心的問,“沒有別的了?” “還有幾個可能性很小的猜測,比如王若在瑯琊那邊,或者揚州馮憶娘那邊的仇人之類的。” “但此案還是沖著我來的跡象多一些,不是么?” “是。”黃梓瑕點頭,“所以說她們之前結(jié)仇的人追殺到京城可能性很小,更不可能有辦法在皇宮之中行事。” “關(guān)于案件真相,還有一個可能性,你沒有說。”李舒白靠在椅背上,唇角微揚地看著她。 黃梓瑕詫異的把案情又在自己腦中過了一遍,說:“不知……遺漏了什么?” “就是京中人一致認為的,鬼神作祟。”李舒白抱臂靠在椅上,臉上那種冰涼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不是么,被我射殺的龐勛,一定要實現(xiàn)那張符咒上對我下的詛咒,所以才先在仙游寺留下了箭頭預警,后在重兵之中奪走了我的準王妃,最后將慘死的王妃遺體又送回原處。” “不錯,只要這樣解釋,那就動機,手法,過程全都圓滿了。”黃梓瑕說。 “如果你真的找不出來,那就讓刑部和大理寺就這樣結(jié)案吧。” 黃梓瑕緩緩搖頭,說:“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這個兇手,不僅殺害了王若,還牽連了馮憶娘和無辜的四個乞丐。就算為了陳念娘,就算為了沒有任何人在意的乞丐們,我也一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何況——” 李舒白望著她,見她神情決絕,眼中毫無猶疑之色,她目光灼灼地望著他,聲音中帶著疲憊的喑啞和堅決的意念。 “若沒能幫你破解這個案件,我怎么能回到蜀中,去洗雪我父母家人的冤仇?” 李舒白自然記得她對自己的承諾,所以也不說話。他凝視著面前的少女,而她的目光投在更遠的窗外天際。 仿佛想起什么,她又忽然轉(zhuǎn)頭看他,問:“對了,你那張符咒,如今怎么樣了?” “你猜?”他站起身,到后面的柜子中取出一個小方盒。 方盒沒有明鎖,只有盒蓋上九九八十一個格子,排列著八十個字塊,上面分別寫著散亂的字。 黃梓瑕知道這個是九宮鎖,只有那八十個字在準確的地方,才能打開這個盒子,否則的話,只有毀去盒子才能打開。 她轉(zhuǎn)過頭去,自然不會去看李舒白那個盒子上的字是怎么排列的。到盒子打開,李舒白伸手到里面,又取出一個橢圓形的小球。球呈半圓,穩(wěn)穩(wěn)放在桌面上。上面半球有細細的裂痕,就如一個雞蛋被剖出蓮花菡萏的形狀,下面底座是圓的,一共三個圈,每一圈上都有細微的凸起。 “這三圈鎖匙上,各有二十四個小凸點,全都可以左右旋轉(zhuǎn),只有在都對準到正確位置之后才能打開這個圓盒子,否則的話,里面的東西就會在圓盒被打開的一剎那,絞成碎片。”李舒白一邊調(diào)整暗點,一邊說。 看來,對于那個符咒,李舒白確實是藏得非常好。 隨著下面三圈旋轉(zhuǎn)到正確的位置,李舒白將圓盒子放在桌上,抬手按了一下圓頂,那如同菡萏般的圓盒,被機鈕扯動,頓時一片片綻裂開來,就像一朵木雕的蓮花,在她們面前瞬間綻放。 在片片蓮花的中間,正靜靜躺著那一張符咒。 符咒的紙張厚實而微黃,兩寸寬,八寸長,在詭異的底紋之上,“鰥殘孤獨廢疾”六個字,依舊鮮明如剛剛寫上。 在那“孤”字上,血色的圓圈依舊朱紅淋漓。而“鰥”字上面,那原本鮮紅的圈,卻已經(jīng)褪去,只剩下淡淡一點紅色痕跡,與當初那個“殘”字一般,褪去了本已被圈定的血色。 黃梓瑕愕然抬頭看著李舒白。 他雙手輕拂,綻放的圓盒又如起初時般,片片花瓣合攏,回歸成半個橢圓。 “很顯然,這樁婚事,已經(jīng)消弭無形了——我似乎又躲過了一次被詛咒的災禍。” 李舒白似乎毫不在意,將圓盒收歸方盒中,打亂了上面的九宮鎖,依樣收在柜子中,姿態(tài)舒緩一如方才。 黃梓瑕默然問:“你這張符咒,一直妥善收藏在這里?” “不知道是否妥善,至少我很少示人。”他緩緩地抬眼看她,說,“或許可以說,在離開徐州之后,除我之外,你是唯一一個看過的人。” 黃梓瑕的心口,不覺微微涌過一絲異樣的血潮。她抬頭看見他的目光,幽邈而深邃,他似乎是在看著她,又似乎不是在看著她。他在看著一些遙遠而虛幻的東西,又或許,只是在看著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東西。 黃梓瑕不由自主地側(cè)過臉,避開他的眼睛,逃避般望向窗外。 語冰閣內(nèi)只輕輕回蕩著兩人的呼吸聲,窗外的鳥叫聲中,夾雜著一兩下鳴蟬,讓人忽然驚覺,暮春已盡,初夏來臨了。 十一隔墻花影(二) 崇仁坊周府前,黃梓瑕去敲門。門房應聲開門出來。 “這位大叔,麻煩幫我通報一下你們小少爺,就說我姓楊。” 開門的大叔趕緊出去了,還有其他幾人請黃梓瑕坐下,給倒了茶。黃梓瑕就喝著茶,坐著聽他們聊天。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好啦,距老爺定下的離京日期只有一個月了,什么東西都得收拾周全了啊。” “不過小少爺最近好像不太雀躍的樣子。” “是啊,前段時間小少爺被皇帝欽點為川蜀捕頭,他不是一直喜不自勝歡欣鼓舞的么,怎么一下子就連門都不出,悶在房中了?” 幾個人正說著,他們口中沉寂多時的小少爺周子秦就連跑帶跳的出來了:“崇古,你可來了!” “小少爺!”門房們趕緊個個站起來招呼。 “你們忙去吧。”周子秦隨意揮手,只抓著黃梓瑕問,“是不是案情有什么新進展了?是不是是不是?” 黃梓瑕搖頭,說:“只是找你一起探討一下。” “進來進來。”他拉著她的手,趕緊往里面跑,“我聽說啊,因天氣漸熱,那具尸體又太過難堪,就算放在冰窖里也鎮(zhèn)不住,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所以皇后親自詔示王家,已經(jīng)決定頭七都不等,三日后立即發(fā)喪了。” “嗯。”黃梓瑕與他到了屋內(nèi)坐下,才低聲說,“所以我們最好是在三日內(nèi)查明真相,不然尸體一下葬,查案就更麻煩了。” “這么說,被我害死的那幾個乞丐,還是毫無頭緒啊……”周子秦沮喪道,“可是,這么錯綜復雜的案情,怎么可能在三日內(nèi)查明呢?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