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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如何可以找他?我想去試試運氣,看能否轉(zhuǎn)讓給我。” “這我可真不知道,對方學了法兒就走了,我連名字都不知道。” “那么,長相如何?大哥可還記得么?” “嗯……二十來歲的一位少爺,中等偏高一點的個頭,長相么,挺好看挺清秀的……對了,額頭上有顆朱砂痣!” 女子在旁添上一句:“朱砂痣就長在額頭正中,端端正正,整個人本來就長得好,配上那顆痣啊,一股仙氣,就跟畫中人似的。” 往夔王府行去時,兩人都沒說話。 黃梓瑕思忖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目前還理不清的那些神秘頭緒,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李舒白已經(jīng)將她落下挺遠。 她緊趕幾步追上去,天色昏暗,滿街的燈都已經(jīng)點亮,道旁兩排燈籠沿著街巷一直排列過去,照徹滿街都是紅色光暈。李舒白自燈下回頭看她,他那一直冰冷的面容被暖橘色的燈光中和,冷淡清朗的面容染上了一層溫和光華,目光也變得不那么冷漠凈冽,卻顯出一種略微迷蒙的神情。 她沒料到他竟會如此在乎那個人,不覺有點訥訥,也不知該說什么。她站在燈下,仰頭看著他,看滿街的燈像流光一樣在風中微微波動,搖晃著投下不安定的光芒。 她有些詞窮,許久才艱難地說:“其實,我是這樣想的……我原本只覺得一個出口成章、氣質(zhì)清和的男人,不應該是走江湖的雜耍藝人,必定是暗地向別人學的,所以才過來詢問一下……但那天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人,卻絕對不可能是……那個人。” “嗯,他不可能與龐勛扯上什么關(guān)系,更沒可能瞞過所有的人,進入仙游寺。” 但他可以讓別人進入仙游寺。在兩人的心中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又說:“更何況,他有的是下屬可以替他出面,何苦自己去向兩個街邊的雜耍藝人學手段。” 一街燈如晝,光華盛大。就在他們站在路邊沉默時,忽然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前車后有開道的衛(wèi)兵與宦官,一排數(shù)十人次序井然。 他們避在路邊,不想讓人看見,誰知馬車上的人偏偏開著車窗,目光一瞥就看見了他們。 車駕緩緩停下,馬車門打開,里面下來的是鄂王李潤。 他是白皙而清秀、文雅而溫厚的少年,臉上總是帶著笑意。見過他的人都說他長得有一種天生飄渺的仙氣,因為,他眉目如畫,額頭正中偏又端端正正長著一顆鮮艷的朱砂痣,與畫中人一般。 七 血色迷夢(二) 李潤走到他們面前,含笑問李舒白:“四哥怎么在這里?” 李舒白回頭看著他,微微點頭:“七弟。” 李潤見他只身一人,只帶著一個黃梓瑕,便朝她頷首示意,然后微笑對李舒白說道:“今日天和氣清,街燈如星,難怪四哥也要出來走走。不過只帶著一個小宦官未免不妥,應找?guī)讉€禁衛(wèi)帶著才好。” 李舒白抬手碰一碰街燈上垂下的流蘇,說:“若跟著的人多了,又怎么能看得見這樣靜謐的夜色呢?” 李潤回顧四周,看見滿街燈火,行人寥落,不由得點頭,說:“這倒是的,我們自小在繁華景象中生長,又哪里領略過這樣的景致。” 李舒白似不愿與他多說:“快要宵禁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他點頭稱是,然后又想起什么,說:“四哥若有空,日后可到我那邊小聚,如今董庭蘭的那位再傳弟子陳念娘在我府中,任琴師供奉。” “她不回揚州了嗎?” “之前九弟帶她進宮給趙太妃獻技,皇上與皇后也在。但趙太妃喜好琵琶,而皇上更是個愛熱鬧的人,對琴瑟并無喜好……至于皇后,她向來清心自持,日常都不愛歌舞宴樂的,更是不會對一個琴師另眼相看。我問了她的意思,她說想暫時先在京城停留,估計還想尋找一下馮憶娘吧。” 黃梓瑕與李舒白對望一眼。沒想到,陳念娘會到了李潤的府上。一系列有關(guān)的事情,似乎在什么東西的指引下,慢慢地聚集在一起。 李舒白不動聲色,只對李潤說:“原來如此。過幾日我有空,定去你那邊。” “好,弟弟我灑掃以待。” 待李潤的車馬行遠,李舒白才把目光轉(zhuǎn)到面前的燈上,緩緩地問:“你覺得,鄂王爺怎么樣?” 她想了想,說:“如果想要偽裝自己的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偽裝一個特點明顯的人。我想這也許就是鄂王爺被選中作為煙霧迷惑我們的原因。” “還有一種可能呢?” “還有一種可能,是鄂王爺童心大發(fā),一邊cao控你的王妃人選,一邊親自到西市學戲法,然后回來叫別人去嚇唬你的王妃。”她靠在身后的柳樹上,牽著柳條漫不經(jīng)心地說,“怎么想都覺得,還是第一種可能比較說得過去。” “我和你不一樣,我不喜歡分析這些。但我也不需要分析,就知道他不是那個人,因為我不信他能在我面前動什么手腳。”李舒白緩緩地說,“這世上,敢與我正面為敵的人,絕對不多。我只想知道,是誰想要將他拉到我面前,讓我以為他在動手腳。” 五月初九。 距離夔王大婚還有七天。 一場細雨連夜襲來,整個京城都沉浸在蒙蒙的煙雨之中。在前往王家的路上,黃梓瑕透過車窗上細細的竹簾,看見外面飽含雨水而顯得垂順的花枝。 桃李花已經(jīng)開過,但長安的槐花正陸續(xù)開放,整個城中盡被淡淡的香氣籠罩。潔白的花朵一串串垂在枝頭,顏色淺得似有還無。只偶爾有一兩朵打在車窗上,她聽到那輕微的聲響,才發(fā)覺不是雨水,而是花朵。 王家的人早已打著傘等在門口了,看見她過來,忙過來幫她撐傘,并說:“楊公公,您可算來了。皇后召姑娘進宮呢,讓您和素綺姑姑也跟著一同進去覲見。” “嗯,我知道。”黃梓瑕點頭應著。京城的流言愈傳愈烈,已經(jīng)傳到了久居深宮的王皇后耳中。她今日召她們進宮,必定有許多事情要吩咐。 黃梓瑕一邊想著,接過傘穿過前庭,順著走廊一路行去。過了兩重朱門,一路轉(zhuǎn)到西院,就是王若住的地方。她的院中長滿了蘭草,院落之中的芭蕉新抽出了長長的葉子,掩映著透漏的花窗,在這樣的雨天中顯出一種冷淡而缺乏溫暖的感覺。 黃梓瑕輕輕收起傘,站在窗外。廊下種著一片芭蕉,芭蕉下是一口大瓷缸,里面養(yǎng)著三四尾錦鯉,紅白相間的鮮艷顏色,正在水中游曳。 她站著看雨打芭蕉,水點飛濺。就在一片靜謐之中,她聽到屋內(nèi)模模糊糊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呢喃著什么。 黃梓瑕回頭,隔著漏窗看見窗前的臥榻,躺在床上的王若正在不安地睡著,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