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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簪中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5

分卷閱讀25

    是啊,只有親眼看見才能感受那種可親的韻味。黃梓瑕心說,你卻不知我前幾日剛剛見過她,就在長安郊外,她和夔王未來的王妃王若同車,還邀了自己一起同行。

    瑯琊王家的女兒,和一個來自揚州云韶苑的琴師同行,還一直聲稱她是自己家人——王若身上奇怪的事情,看起來還真不少。

    這樣看來,所謂的故人之女,應該就是王若?而王若,一個出身瑯琊王家的世家高門閨秀,她的父母又怎么會和馮憶娘相熟,甚至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她,相攜前往長安呢?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對陳念娘明言,畢竟世間長相相似的人頗多,還是先假裝不知道,或許戶部那邊有登記馮憶娘的資料,看看到底瑯琊王家對她的身份是怎么寫的。

    她收起小像,面色如常地告別了陳念娘,上了馬車。

    陳念娘在她上車之時,又想起什么,指著她懷中的小像說:“我忽然想起來,憶娘的左眉間有顆一黑痣,看過的人該會注意到。”

    黃梓瑕仔細想一想那日在王若馬車上的婦人,卻只記得她額前戴著一個抹額,卻不偏不倚將眉間遮住了。

    她便點點頭記下了。馬車起步,向著戶部而行。

    本朝三省六部都在皇城之內。她進了安上門,向著戶部行去。當天當值的胡知事十分熱心,幫她查了近幾個月來進京女子的檔案,最后不是年紀對不上,就是相貌描述對不上,并沒有查到一個名叫馮憶娘的人。

    她向胡知事致謝之后,轉身似乎想要走,又想起什么,尷尬地笑著湊近那位知事,低聲說:“胡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想請您幫我一二,不知可不可以……”

    “小公公有話盡管吩咐。”夔王如今在朝中權勢日重,胡知事自然不敢怠慢他身邊人,趕緊拱手。

    “是這樣的,我們王爺已經向王家的女兒下聘了,不日就要成親。我前幾日也去王府走動了,可惜我記性實在太差,那位準王妃身邊的人,雖然都對我通報了姓名,卻一個也記不住了……聽說那些家人都是隨著我們那位準王妃一起進京的,不知大人能不能幫我個小忙,給我看一看那份家人名冊?”

    “小事一樁。”胡知事立即回身,從上月的檔案中抽出一冊,說,“我記得很清楚,上月二十六,還是瑯琊王家請我去登記的戶籍,是他家第四房的姑娘……對,就是這個,一共是四個人。”

    黃梓瑕趕緊看向那一頁,只見登記著瑯琊王氏遷至四房女王若進京,隨侍粗使丫頭閑云、冉云,俱年十五;家丁魯翼,年三十五。

    本朝戶籍管得頗嚴,尤其京城是天子腳下,外地遷徙來的人口,即使是暫住,也需要到戶部報備。

    “哎呀,只有這兩個丫頭的名字啊,看來其他人我只好再去厚著臉皮打探了。”黃梓瑕假裝沮喪,又謝了胡知事,過去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要離開。

    就在她收起那張小像時,忽然轉頭瞥見旁邊一個戶部小吏看著那張小像,露出十分詫異的神情。

    她便問:“這位大人,您是否見過畫上的女子?”

    “這個……我見過與她有點相似的,但是也不一定是……”他吞吞吐吐,似乎難以啟齒。

    黃梓瑕趕緊問:“請問是在哪里見到?”

    小吏又猶豫了片刻,才說:“城西義莊。”

    義莊。這兩個字一入黃梓瑕的耳朵,她立即皺起眉頭,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出現在義莊的,又由戶部經手,一般來說,都是無名尸。

    果然,那個小吏回身從柜中拿出一本冊子,說:“城西那邊有十余個幽州流民,前幾日染了病,全都死了。今天早上我去登記造冊時,其中有一個死者,與你所找的這位婦人……面貌十分相像。”

    他說著,翻開冊子,念到:“死者某女,不知名,約四十上下年紀,身長五尺三寸,豐纖合度,肌膚甚白,黑發濃密,豐頤隆準,左眉有黑痣一顆。”

    左眉黑痣。

    黃梓瑕立即直起了腰,聲音急促:“這尸身現在還在義莊嗎?大人可否指點我前去查看一下?”

    小吏把書冊放回去,搖頭說:“這是不成了,那一群人身染惡疾而死,按例尸身和遺物一起,已經焚燒深埋了。”

    “這樣……那是沒辦法了。”她說著,小心將小像卷好,又謝了小吏,說:“看來,我還是要按照吩咐,再去京城找一找看是否有和這個畫上相似的人。如果真的沒有的話,也只好跟那位大娘說,或許已經死了。”

    她轉身出了戶部,一路上車馬轆轆。她反復看著小像,端詳著上面含笑的兩個女子,沉默著,想著之前王若的話。

    她說,我中選了王妃,所以大娘匆忙回瑯琊去,幫我取日常用的東西了。

    她那時的神情,微不自然,然后又匆忙補上一句說,她年紀大了,可能就不再回來了,留在老家頤養天年了吧。

    不回來了。這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黃梓瑕想著王若臉頰上那對淺淺的梨渦,可愛至極的羞怯神情,只覺得自己神情微有恍惚,仿佛是被那小亭前的紫藤迷了眼。

    黃梓瑕沒有去找陳念娘,她先回到夔王府,將小像放在李舒白的面前,將戶部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然后指著自己的眉間:“馮憶娘和那具女尸,左眉間都有一顆黑痣。但我那天卻沒法看清陪在王若身邊的那個大娘,是否眉間有痣。”

    “無論如何,是個可以著手的地方。”李舒白難得地露出愉快的神情,將捧在手中的琉璃瓶輕輕放在案頭,琉璃瓶中的小魚略微受驚,擺了一下那長長的尾巴。

    “一個揚州來的歌舞伎院琴師,陪同一個高門世家的女子到京城選妃,然后死在幽州流民之中,聽起來,里面應該有很多值得深究的事情。”李舒白顯然對于她拿回來的情報很滿意,有一種唯恐天下不亂、唯恐事情鬧不大的欣慰,“第一,她用了假庚帖,偽造了自己的生辰,而且應該是很有能力的人幫她假造的,不然不可能通過審核。”

    “第二,瑯琊王家的王蘊對她并不熟悉,但她的身份卻確實存在,十數年前的舊檔案,并非偽造。冊封王妃照例要調戶籍過來長安的,我讓人去翻看過了,確實是多年前的舊檔,不能偽造的,清清楚楚寫著瑯琊王家第四房幼女王若。”

    李舒白說著,也不看她,慢悠悠地又舉起第三個手指:“以上是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現在把你覺得不對勁的事情跟我說一說。”

    黃梓瑕拔下自己發上的簪子,在桌上畫著:“第三……”

    話音剛落,她又將自己的手趕緊抬起,將自己散落下來的滿頭長發攏住,然后又立即用簪子束好。

    李舒白望著她不說話,她訥訥地將頭放下,說:“習慣了,老是忘記了自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