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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們都要西瓜汁好嗎?”楊揚連喝個果汁也想跟樸信中要一樣的。“好。”樸信中笑了。于是兩人又各要了一杯西瓜汁,樸信中捧著杯子慢慢啜飲,楊揚看著他不說話。剛才兩人還沒有見面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有一肚子話要跟對方說,現在見到了,卻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了。沉默了一會兒,楊揚突然說道:“對了park,你是怎么進來的?門口有記者盯著呢。”楊揚很奇怪,難道park就不怕被記者拍到亂寫嗎?“我的助理對這里很熟悉,他帶我從后面的小門進來的。”“還有后門?”“是啊。”“你的助理是中國的?”“當然不是,他是韓國人。”好吧,楊揚服氣了,自己作為中國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外國人在這里吃得開。但其實在這個時候,關于他倆的關系還遠沒有像后來那樣流言滿天飛,所以他們見就見了,媒體寫寫也沒什么,不會有人多想,之所以這樣大費周折,可能是因為兩個人做賊心虛吧,只是這時候都還沒有意識到而已。好幾年后,樸信中也知道了中文里“做賊心虛”這個詞,回想當時的情況,真是覺得貼切得不得了。這時樸信中看著楊揚有些沮喪的樣子,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小侄女,她每次準備要哭的時候,也是這樣扁著嘴的。“yang,我當舅舅了。”樸信中說道:“是我jiejie的女兒,名字叫泰熙,她聰明又可愛,笑起來特別甜。每天我訓練累了的時候,想想她馬上就不累了。”樸信中一說起泰熙就滔滔不絕,楊揚知道他跟jiejie的感情很深,也很為他們高興。“真好啊。”楊揚說,“她會叫你舅舅了嗎?”“當然還不會,她才幾個月大。你看,我帶了她的照片。”樸信中說著從褲子的口袋里拿出隨身帶的皮夾,打開,然后遞給楊揚。楊揚接過來一看,見那照片里樸信中抱著一個胖嘟嘟的小姑娘,這就是泰熙了,她穿著一條粉色的小裙子,額角的頭發上還戴了一個粉色小花的發卡,更加襯得一張小臉又白又嫩。“真可愛!”楊揚說。這是他第一次見樸信中跟小孩子在一起,覺得也是別有風情,便不由得多看幾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把皮夾還給樸信中。他真是怎樣都帥,楊揚想,做什么事情都帥,穿什么衣服都帥,不穿衣服也帥。想到不穿衣服,楊揚腦子里又浮現出樸信中火辣熱身的那一幕,于是心跳又快了起來,他便抓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兩大口果汁。“park,你熱身的時候干嘛穿那么少?”楊揚說。“也沒有穿很少啊,平時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樸信中也是故作鎮定。“才不是,你那天穿的泳褲格外小,我見他們都看著你流口水呢。”“什么流口水,你當時又不在,怎么知道的?”其實樸信中想問那你流了沒有?可這樣話也就想想罷了,他可說不出來。“我在新聞上看到的啊,有幾個黃頭發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本來也是在做熱身,你一來她們就不動了,一直盯著你看。”楊揚說著說著便有些怨念,怎么能這樣被人看呢真是的……樸信中笑了笑沒說話,因為確有此事啊,他被楊揚看得多了,對別人的目光格外敏感,所以他自己當然也是知道的。“yang,聽說這里離你的家鄉很近。”樸信中轉移話題了。“是啊,我家是杭州的,你聽說過嗎?”樸信中點點頭,楊揚的家鄉他當然知道,他還知道“浙江”。“這里離杭州只有一百多公里,等以后我們退役了,我帶你去玩。杭州是在全國都很有名的城市,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嗯,我知道‘西湖’,那里風景很美。”“你怎么知道的?”“北京奧運會的時候你跟我說的啊,我后來就學了這個詞,‘西湖’。”樸信中用中文說出這兩個字,發音很標準。“park,你為什么要學中文?是不是為了跟我說話?”楊揚腆著臉問。“當然不是了,現在我們兩個國家的交流這樣密切,我學了中文,以后總會有用的。”樸信中不緊不慢說道。其實就現在來說,楊揚和樸信中之間的交流還是很艱難的。樸信中剛開始學中文,只會一些簡單的詞語,而兩個人的英語又都說得不好,所以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是連說帶比劃還得猜,因此剛才的那番話雖然不長,可也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過即便這樣,他們也樂此不疲,尤其是楊揚,他今天很開心,就格外話嘮。他說:“park,我們要是能天天見面就好了。”他說:“park,今年你曬黑了些,但是黑了也好看。”他說:“park,當運動員真辛苦啊,但是遇到你了,我一點都不后悔。”他說:“park,我這次沒有游好,明年奧運會,我一定贏你!”他說:“park,我們都好好游泳,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等游不動了,我們就一起退役。”樸信中聽到他這句話,突然就笑了,心想他想得真是好,不過只怕我會退在他的前面。楊揚看到他笑,便眼巴巴的看著他,問道:“好不好?”樸信中知道他只等著自己說一個好字,于是便輕輕點頭,說:“好。”這個時候他們都還不知道,以后的路會有多么崎嶇艱難,他們現在能感受到的,只是兩顆炙熱的心,想著同樣一件無比簡單事,那就是一起游下去。過了一會兒,楊揚還是看樸信中,慢慢的就像著了魔一樣。他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樸信中頰上那顆小小的美人痣,然后目光又轉到他的嘴唇,那線條很優美,讓他砰然心動,于是收手回來的時候,拇指又輕輕掃過他的唇角。然后楊揚便看到樸信中臉紅了,那一抹紅暈從臉頰開始,很快蔓延開去,最后連兩只耳朵都燒得通紅。楊揚正要笑他,這時樸信中的助理來敲門,說是夜深了,該走了。樸信中看了看表,凌晨兩點多,不知不覺時間竟然過得這樣快,確實該走了。他深吸一口氣,等臉上熱辣辣的感覺退了,這才站起身來,說道:“yang,我要走了,再見。”楊揚也站了起來,跟他握手,然后上前一步,抱了他的肩,說道:“再見。”由于兩人十五厘米的身高差,樸信中完全被楊揚摟在了懷里。去年在廣州的時候,楊揚也抱過他,那時他內心一片安寧,就像一只漂泊在無邊大海上的小船終于駛到了它的港灣。而現在,他在感受這種安全感的同時,又無端的有些緊張,他不知道這種緊張的感覺從何而來,倒有些像是心里的某道防線被突破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