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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躡手躡腳地帶上門,跟周實秋走去工廠后院公園。秋意正酣,霜露正濃,小公園的植被寒天催成一片紅色。紅葉在微涼的空氣中如火焰一般被風吹散,落在行人的眉上,肩頭,與人一道凄凄望南天,天際雁飛遠。今年的中秋比往年都要寒冷,王拓在這無人的院子里聽周實秋講他的蕭瑟的情愫。“我剛認識你姐夫的時候他才二十出頭。本來以為他就是個普通人,誰想到他還挺好玩的。為人也大方。熱心腸,工作上一直幫我。”周實秋踩著干枯的落葉,“然后我自然而然就喜歡上了。后來他認識了你jiejie,結了婚,不過依然很想著我,照顧我,我沒辦法不繼續喜歡。”他語調很寡淡,多年藏在心底的不可告人的愛,在他嘴里便是一句“我沒辦法不繼續喜歡”。王拓突然覺得自己那有悖道德的暗戀也沒有那么令人絕望了,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像實秋哥哥對姐夫那樣,永遠守在白先生的身邊。“聽上去好辛苦。”“不辛苦。你把每天的日子當最后一天過就不苦了。”周實秋抬頭望望似紅似黃的斑駁樹葉,如果他堅持不下去,他會放手。放手了就沒事了,他不會像其他糾結的人一般苦苦于人世掙扎,一生尋不道一條出路,只得在彌留之際自欺欺人,這是我選擇的很好的一生,沒有后悔。他才沒有這么傻。“你替我保密,誰都不要告訴好么?”“好。”王拓點點頭,他保證連白先生都不會說的。他跟在周實秋身后,憋了半天決定開口問一句,“實秋哥哥,一般情況下你不是應該趁姐夫睡覺,偷親他么……怎么……怎么跟其他人,不一樣……咳。”哎喲媽呀問出口了,好緊張。周實秋眼角一抽。我都親過了我還偷親他干什么?這事情還他媽賴翟浩!實秋哥哥腦袋一個彎轉了過來,要不是他說避孕套尺寸的問題,自己能好奇嘛?能落到扒人褲子研究的地步嗎?全都是那王八蛋的錯。“王拓,你買避孕套會分尺寸么?”“啊?”王拓又傻了。“我看你姐夫也不大呀,憑什么跟我吹噓自己要用歐美大號?”“咳咳咳咳咳……”媽呀,縣城男孩沒心思感慨了只想趕緊逃走!“你別說你也不知道。”“我我我……很多人勃起之后會特別大。”快哭了。“哦。”周實秋悄悄臉紅。他踢了兩腳落葉,繼續發問,“那怎么辦?”“什么怎么辦?”“你都是……”實秋哥哥貼近王拓,非常高貴冷艷,非常云淡風輕,真的一點點都不八卦,“你一般怎么含進去的?連根的話不會犯惡心么?”王拓羞得目赤汗流渾身發熱,憋了半天,最終兩眼一閉拔腿狂奔了回去。“嘖。”周實秋看著他的背影連連稱道:打過那么多炮依舊如此純情,真替白晨陽好奇啊。他看看時間,慢悠悠晃回了質量辦公司。莉莉跟呂美瑤有說有笑坐在一起看視頻,周實秋招呼小徒弟:“潘工,來一下,有問題請教。”“師傅!”莉莉樂顛顛地又跑去自己位子上坐定,將椅子拉近周實秋,“怎么啦?”“潘工交沒交過男朋友?”“沒有,但是我喜歡技術部那個新來的,師傅你幫我追。”“……不幫。”師傅擺擺手,同為沒有性生活的可憐人他絲毫沒有彼此取暖的意圖。“什么事啦?說呀!”“沒什么,你一個處女你曉得點啥。”哎?”莉莉不服,“處女怎么了?我理論知識很多的好伐!師傅你要問那種姿勢我馬上告訴你!”周實秋看著莉莉樂于奉獻的誠懇目光,頭一次感慨這個徒弟真是收的太好了。第22章晚上六點,周實秋拎著一盒月餅回了爸媽家。“秋秋來啦?”周mama圍著圍裙出來開門,朝房間喊了聲,“哎,你兒子回來看你了。”周爸爸立刻放下鼠標從房里走出來:“啊呀,今天有貴客來啦。”“爸爸,mama。”周實秋喊了人,把月餅盒放在桌上,換上自己的拖鞋。周父周母看著兒子的背影,兒子還是沒有聽勸,堅持留一頭女性化的長發出入小區。然而今天是中秋佳節,周母作為一位知識女性,決定保留風度忍下來,回頭再跟兒子好好談談。“秋秋,你給爸爸mama發的祝福短信我們都很喜歡的哦。‘非常榮幸邀請你及家人出席中秋夜宴,菜單如下:紅燒快樂,火爆開心,油炸浪漫,清蒸健康,水煮團圓,干煸四季歡樂豆,本店利薄,謝絕自帶月餅!’哈哈哈,到底是誰想出來的。”說罷去廚房繼續忙碌。[1]“你mama今晚上就要做這些菜了。”周爸爸泡了兩杯茶,放了一杯在周實秋面前。周實秋一看這架勢,想必又要跟自己聊聊“工作內容”“生活近況”“婚戀問題”。周實秋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母親在高校任教,父親原是工程師,工作原因認識了各路供應商,后由一朋友搭線自己也入伙干起了小生意,上海廠是他們客戶之一。他自詡儒商,教育方針也以開明開放為主,與同年齡的那些粗魯家長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秋秋,老爸上周給你寫的郵件你看了么?”“看了。”“我附件里加了很多好文章,對你無論在性格養成上還是生活上都有幫助。”“嗯。謝謝爸。”周父抿了一口茶,緩緩開口:“你的個人問題什么時候解決啊?”周實秋不響。“你看看你,已經老大不小了吧?留了一頭長發比女人還漂亮,怎么找得到女朋友呢?”“你說你們不再干涉我形象問題的。”“哎,我們不干涉是一回事,女孩子喜不喜歡是另一回事。你啊,最好改頭換面一下,精神點,然后多出門接觸接觸女性,不要老是上班下班兩點一線。我看現在網絡那么方便,網戀也不失為一種渠道,老爸是無條件支持你的。只要不被騙就好。”周實秋看著他爸爸,想前顧后,最終還是將反駁的話憋了回去。他曾經出過柜,只不過他爸媽沒當回事,覺得是一種心理病,緩解了就好了。他記得老媽的原話“爸爸mama想了很久,決定體諒你,這個難關我們會陪你一起度過。”周實秋面對他的父母總是有一股無力感。他的那對知識分子父母總是站在善解人意、開明體諒的那一邊,仿佛自己如果有異議,那就是無理取鬧。他們都已經那樣愛自己了,為何自己還要不滿呢?是的,周實秋的壓抑來自于這無私的愛。在愛的名義下,他沒辦法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