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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他的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5

分卷閱讀55

    善不會做飯,但很會泡茶,只見水霧裊裊,醇厚清冽的茶香撲鼻而來。

邢應苔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廢話:“云南……這邊,沒想到冬天也挺冷。”

崇善避開不答,直逼主題問:“你怎么來了?”

“放寒假,”邢應苔思考了一陣,才補充了一句,“跟同學出來玩。”

“吃飯了嗎?”

“還沒。”

“那留下吧,”崇善眉眼平靜,淡無波瀾地說,“我叫阿姨過來做飯。”

被叫來的阿姨今年大約五十多歲,看上去很干凈,做得一手地道的云南菜。

盡管只有兩人吃,但桌上擺了不少菜,葷菜有火腿,蝦仁,素菜是豆腐,蘑菇,南瓜。少不了云南特色的米線,還有一份雞湯。

邢應苔叫不出菜的名字,只能分辨食材。他在飛機上只吃了幾個面包,下飛機后急著趕路,沒時間吃東西,只餓得前胸貼后背。

盡管有心想和崇善說些話,可一拿筷子,反而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看崇善表情懨懨,不動筷吃飯,邢應苔說:“小叔,你吃飯啊。”

“嗯。”崇善應了一聲,夾了點南瓜,放在自己碗里。

南瓜燉得軟爛,稍微用力就能夾斷,可崇善使筷子的功力登峰造極,夾了一塊完整的南瓜過去。

邢應苔看著崇善的手。近三個月過去,崇善清減不少,云南山水養人,可一點沒養到崇善身上去。

他右手手掌又瘦又長,沒什么rou了。

“小叔,”邢應苔低聲問,“你為什么搬走?”

“……”崇善眼珠動了動,懶洋洋的樣子,“云南環境好。我來找點素材。”

“是因為我嗎?”邢應苔根本不信,他說,“那天我去找你,聽說你搬走——”

崇善問:“哪天?”

邢應苔一怔,下意識回答了。

崇善放下筷子,怒道:“這么久之前的事,不要再提。你這個家伙,放假了才順道過來看我一眼,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很煩很寂寞啊?”

“……”

盡管崇善怒到在飯桌上拍大腿,可邢應苔竟然隱隱有些放心,因為他好像又看到了平時的崇善。

崇善這樣說著,放下筷子又點了一根煙,他深深吸了口,慢慢吐出去,然后問:“你跟你同學怎么來的?”

邢應苔說:“飛機……小叔,剛剛我騙了你,我和同學約的是明天,今天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崇善瞇了瞇眼,問:“找我做什么。”

“看看你。”

“看完了,”崇善說,“然后呢?”

邢應苔也不知道然后要怎樣,他硬著頭皮說:“就是想看看你。”

崇善沉默著把煙吸完,然后揉滅在桌上。

他問:“你什么時候走?”

“今天晚上。”

凌晨,邢應苔買的打折機票,不過沒好意思和崇善說。

崇善的手搭在桌上,一下一下很有節奏感地敲桌面。好一會兒,他沉聲說:“……別走了。”

“嗯?”

“別走了,”崇善說,“留在這里,陪我。”

邢應苔裝沒聽見。他不敢回答。

其實邢應苔來這里就是想跟崇善說,別喜歡我了,可也別搬走,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但剛剛崇善說的那句話,邢應苔就明白,都不一樣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邢應苔低頭吃飯,沒再說話。

只覺得有一道銳利而陰狠的目光,時不時從自己頭頂飄過。

機場離崇善家有段路程,邢應苔蹲在背包前,從那個巨大的背包里拿出不少東西。

很多是杭州特色的甜品糕點,林林總總裝了這么多,放到地板上,琳瑯滿目,好似要開一家甜點屋。

崇善站在邢應苔面前,看他往外掏,也不制止。

“這些是給你吃的,你凍到冰箱里,每天只能吃一塊。”邢應苔邊說邊看表,“我還能再待一個小時。”

崇善看也不看地上的東西,問:“什么一個小時。”

“還有一個小時,我就必須去機場了。否則來不及。”

“我讓你別走。”

“……小叔。”

“……”

邢應苔想了想,說:“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有人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崇善點點頭。他就知道邢應苔不會單純過來看自己一眼,這不,正事馬上就要說了。

崇善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平靜,他坐在沙發上,右腿搭在左腿上。他又點了根煙。

邢應苔坐在崇善對面,說:“這話的意思是講兒女和父母之間那種玄之又玄的關系。小叔,你知道嗎?我八歲開始,就一直幻想自己今后娶妻生子。不為別的……”

“……”

“我想有個孩子。”邢應苔誠懇地說,“那孩子,也許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哥哥……我不信輪回,但萬一呢。有些事,寧可信其有。”

“……”崇善瞇著眼,深深吸了口煙。

邢應苔說:“小叔你人特別好,我覺得如果不是我……你……”

“別說了。”崇善點點頭,“我明白。應苔,你要拒絕我,也要選個好聽的借口,說這種騙小孩的話,有意思嗎?”

“我沒騙你。”邢應苔皺眉,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起來。

崇善沒理他,繼續說:“我人也一點都不好,三千人,當初我是告訴你了,這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邢應苔驀地回想起那個天高氣朗、陽光和煦的日子。

雖然沒過多久,但邢應苔莫名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記憶中小叔眨著眼,開玩笑一般對他說——

“我一直覺得我的名字很不對,簡直是大錯特錯。我不是一個崇善的人,我——只想作惡。”

“酒池運舟,牛飲三千人。為非作歹,惡貫滿盈。我要是說我的筆名是這個意思,你會不會很失望?”

也像是那時一樣,邢應苔搖了搖頭。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說:“我走了。”

崇善也沒留。他像是很冷一樣,把腿放在沙發上,整個人蜷在一起。

邢應苔拿起桌上的水杯,想把水喝完再走。

原本成雙的杯子,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

崇善撩起眼皮,開口道:“別喝。”

邢應苔的手一停。

崇善挺起身,說:“這杯子里的水,摻了我平時服用的安眠藥。我用的劑量大,你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