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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落的公子哥,憑好皮相娶了兩個富家女翻身。鞠過躬,端木厚森引他去見陳允成的第二任泰國妻子。她跪坐地上,低聲對陳一平說了句話。端木厚森翻譯:“她說感謝你的到來。”又順帶含笑介紹道:“你父親的遺孀是我名義上的繼姐。”喪葬儀式將舉行十五天。陳允成的遺囑中涉及與前妻的一雙子女,需陳一平到場,在葬禮第三天由律師宣讀。酒店在曼谷tralWorld百貨區,進門便是兩面墻的水瀑,天頂泳池俯瞰都市。前臺小姐鼻梁高挺,一雙細棕濃眉,態度恭敬地送上房卡,主動引客人向電梯行去,進入套房后又送上一張卡片:“若需任何飲品,請不必遲疑,酒廊將為您送上特調。”他之前換了泰國AIS電話卡,于此正好接到來電。有他目前號碼的僅有一個,端木厚森問:“陳先生前度來曼谷是何時?”“零三年。”“泰國變化很大。我猜陳先生上次來并未得空細看。既然要在此停留三天,明天起,不知我可有這榮幸充當導游,帶你看看新曼谷?”端木厚森對他似乎很有興趣,陳一平就也陪他玩,弄清他究竟想要什么。陳一平扭開一瓶礦泉水。“Ok啊,麻煩你。”跨越了太平洋的溫哥華,鄧特風打票務經紀電話。“……我要去曼谷,泰國。……是,沒價格限額。現在出發。”他不知道陳一平住哪家酒店,不知他去為何去曼谷,不知他去了多久……一切都是未知數,鄧特風只知自己有話對他說,連想說點什么都不知道,已經將跑車扔在溫哥華機場,不管不顧地去che。沒有行李,只帶護照及信用卡。他從車上另外拿了一只絲絨首飾盒,將里面盛放的飾品裝進褲袋。十余小時的航班,他睜大眼睛沒有睡去,指尖時不時碰觸褲袋里冰涼的鉑金細鏈。這漫長的飛行與干冷空氣把他逼到一種莫名的絕望邊緣。他猛然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掌控力,一個人從他生命中遠走是像流星劃過天空一樣迅捷的事。他尚在夢中,而這件事已發生。他們間沒有牢固的紐帶。陳一平可以隨時到人海茫茫地球的另一邊,從此他望著東京香港或是上海首爾新加坡熙熙攘攘、高樓林立的街景,腳下的步伐再也不知可以邁向哪里。這個世界上人真是太多了,可以隨時淹沒你。我在畫布上給你做了不同于地球六十億其他人的標記,可他們,那些人群,在你身上覆蓋無數色塊涂層。站在街頭,擦著我的肩膀,撞著我的背的人全長著陌生面孔,我好不容易遇見你,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他在飛機上做了一個這樣的夢。驚醒后開始飲咖啡。上午十一點飛機降落,填泰國的入境卡,arrivalcard和departurecard。鄧特風連回程航班都沒有,落地后,在排隊過關前止步許久,不知該怎么做,第一次試著在網絡上用信用卡預訂。泰國海關那位中年女士英文不佳,在鏡片下以一種奇異眼神審視他。好在他所持的護照無需簽證即可入境泰國,享有三十天內停留期。鄧特風沒有訂酒店,曼谷機場有人拿酒店圖冊招攬客人,鄧特風翻看幾頁。當地人英文混亂,他不通泰文,選中一家酒店。出門有豪車,計程車需向前走排隊。鄧特風搭乘銀灰色豪車去酒店,兩側窗外景象使他沉默。綠色樹木,灰色高架,車開十余分鐘仍像在郊區。許多當地人騎電單車穿梭于大車之間,這個城市,這國家,生機勃勃,卻是鄧特風全然不熟悉的。他好像被丟到一個他人載歌載舞的地方,自身周圍卻有個透明玻璃罩,將他和那些鮮活熱鬧隔絕開來。司機試圖與他聊天,沒有成功,他在機場沒有買sim卡,因此連網絡連接也一同失去。抵達酒店,光滑大理石拼接地面,藍色紅色的摩登光墻,自三層垂落到一樓大堂的絲線燈如一陣天幕屋檐落下的細雨,又好像垂下一道星光的瀑布,藍線上白光亮點在千百絲弦上流動。在白晝也昏暗而有情調,大堂的香氛舒緩他絲絲被抓扯到痛的神經。第13章不待前臺講完迎接詞,鄧特風道:“我要找個人。”前臺小姐張開雙唇。“……是另一位住客?”“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許……您可以打電話。”她找回微笑。“我們可以為您更換電話卡,酒店也有免費Wifi。”“我不知道。”前臺小姐幾乎是有些慌張地看向這位客人。鄧特風說:“我不知道他來這里為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他會去哪。我沒有他的聯絡方式,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來是否愿意見我。”說到最后,他既使人感覺不可接觸,又無措,已經是說給自己聽的了。鄧特風很費力地問出口,看著柜臺上的黑色理石面。“……有沒有可能,我能找到他?”前臺小姐仿佛被他的目光釘在原地,連向英文更好的同事求救都做不到。只得按照標準程序,奉上笑容,說:“這里……是酒店奉贈的曼谷地圖。您是否需要我們代叫一架計程車?”在他展開地圖的那一剎那,若是抬頭,應該可以看到陳一平與端木厚森的保鏢同行,在曼谷三十二攝氏度陽光照射下,穿過酒店旋轉大門。昨晚端木厚森邀請陳一平去吃一間日本料理。他是這么說的:“我個人不推崇泰國本土飲食,第一餐晚餐原想邀你去吃中國菜,可惜中國菜一離開國土就不是那個味道了。唐人街做得好的是潮州菜,你大概不會愛吃。”折衷計議,就去一家日餐。入門便是兩堵中空的玻璃展示墻,墻內用藍色鋼絲做骨架,白色帶一點藍調的紙鏤空刻出花紋細膩的立體海浪和游魚,紙雕海浪好像兩條巨大白龍起伏環繞壽司臺。卡座桌面上鋪著深棕色蒲席。壽司只點了兩種,兩件炙牛rou,兩件炙帶子。紅白的雪花牛rou上放著一小撮油蔥。帶子也口感滑韌沒有海腥氣。陳一平另點了三種菌類制作的菌菇沙拉,和新鮮剖開的鮟鱇魚肝。醬汁腌漬的鮟鱇魚肝切成一個個小方塊,佐清淡的白蘿卜泥和一點點本地香料粉。深海魚的肝臟口感接近豆腐,不過更厚實軟糯。雖然咸味重一些,不能否認菜品不錯。吃壽司時,端木厚森笑道:“陳先生,我們口味很像,經歷也那么像。都有個不負責任的生父。”“怎會一樣,你年少有為。”“我只是比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