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黃少天連連應了，聽他提起盧瀚文眼神也是一亮，“瀚文這個小家伙，若他來了，定要與他比試幾招調教一二。”

“還沒說定要來呢，況且之前是你染疾，外戚不該多進宮闈的。”

“若是少朗夫人再傳喜訊，那么盧公子進宮也不是不可。”王杰希說話時淡淡帶笑，看的也是懷中雨茗，黃少天卻怎么看怎么覺得他在拿自己調笑。

日頭才上城墻，一行人便到了宮門。

張佳樂與孫哲平各騎一馬，孫哲平看過兩位皇子和伶俐公主，將自己的劍穗摘了分別放在雨嘉和雨茗手上。周澤楷有些驚訝，他卻只道：“愿皇子們早日長成，無論哪位即位，都能為一國明君。”

“多謝將軍。”周澤楷執意行了禮，孫哲平擺擺手，在馬上坐正了。

“表兄，你日后真的不會后悔沒有留在葉修身邊么。”黃少天低聲問了喻文州一句，喻文州笑得坦率，“也許會有遺憾，但我不愿叨擾心有所屬之人。”他上了車輦，回身道：“風大，早些回去吧。”

車馬行去，黃少天看看雨嘉雨茗錦被中的劍穗，忽然哼了一聲，道：“孫將軍真是偏心，我們雨芊便不能成疆場巾幗了嗎。”

周澤楷反應一瞬，沒忍住笑出了聲，這時一個小宮女快步朝他們跑來，道：

“皇貴妃、少朗夫人快回宮吧，微草殿此刻正亂著呢！”

（十四）

黃少天因為路上聽人稟了伶俐在藍雨閣哭鬧，便先回去了。等周澤楷一人趕到微草殿時，主殿宮門卻牢牢關著，石階上跪了一個有些清瘦的長衫少年。

見周澤楷上前，少年身邊似正勸他站起的姑姑忙回身行了禮，道：“參見皇貴妃。”

“這位是？”

“這是世州宮的邱非邱才人，去年被嶺西王舉薦來隨孫嬪一同進宮的，”他身邊的宮人答道，他看看背影挺直的邱非，壓低些聲音：“皇上只在他進宮時說了句原是舊識，然后便封了常在，也沒召幸過，上次大封六宮時才進了位分到從六品才人的。”

“邱才人為何跪在這里？”周澤楷聽罷，轉而去問伺候邱非的姑姑。

“這……”姑姑有些為難，吞吞吐吐道：“才人與德妃宮里的喬貴人還算交好，前幾日得了個木手環，送了貴人。不料……不料德妃聞了那手環上的香料，很是不適。”

周澤楷抬頭看了眼緊閉的宮門，上前托住邱非一臂，“起來說話。”

“謝皇貴妃好意，”邱非并不動，淡淡道：“宮嬪冒犯上位妃嬪，按宮律當罰跪，德妃現下不適不能責罰臣，但臣不敢自恕。”

周澤楷聞言，正在思索，忽然宮門吱呀一聲開了，微草殿太醫方士謙走了出來，表情像是松了口氣。

“方太醫，”周澤楷叫住了他，眼神點點邱非，“德妃身子如何？”

“回稟皇貴妃，杰……德妃已經無恙，臣開了安神湯讓德妃歇下了。”

“是香料引起的不適？”周澤楷的眼神點點邱非，方士謙會意道：

“德妃只是這兩日著了風，被那香餌引出些氣息不平，原不怪那手環。”

“知道了。”周澤楷說完揮揮手，方士謙便行禮退下。他俯身扶住邱非，“并不怪你，起吧。”

這回邱非沒再拒絕，借力站起后立刻退開，與周澤楷保持了適當而恭敬的距離。

接過乳母料理好的果子放到雨嘉口中后，周澤楷問匆匆進門的宮人，“查清楚了嗎。”

“回皇貴妃，邱非從前是太子還未進府時的伴讀之一，但剛被選上家中便傳了哀訊，就出宮去了。后來進了嶺西王府做預役侍衛，被嶺西王選來和自家侄子一起進了宮。但皇上并未給他與孫嬪同樣的恩寵，只安排在世州宮里住著。”宮人說到這里，猶豫了片刻，：“近日孫嬪據說又常被召見，而嶺西王，正在境外練兵。”

“那手環呢。”

“手環原有兩枚，是嶺西王讓交好的直省總督劉皓托人給了邱非，說是讓他送一枚給交好的喬貴人，也讓德妃以后能照拂一二。”

周澤楷沒言語，低頭又舀了些果rou送到雨嘉面前，他卻皺皺眉不高興吃了。他放下勺子，宮人識趣地退了下去。

“皇上駕到——”

打鈴聲后，葉修進了承坤宮，他先抱了雨嘉在懷里，問：“雨茗呢？”

“在內室睡著了。”周澤楷答。

“還是朕的皇長子精神頭好，是不是呀。”葉修口中說著，掂了掂手上軟軟一團，錦被中裹著的雨嘉便咯咯笑了起來。

乳母抱走雨嘉后，葉修握住周澤楷手腕，問：“早上那手環，沒傷著你吧。”

“沒有。”周澤楷說著，皺皺眉，“那手環……”

“朕也覺得奇怪，嶺西王苦心把邱非送進來，又只像是給孫翔陪襯。朕見他并不像自甘拘于宮中的人，先前也少和人交往，怎么此番會突然招惹到杰希……”

“王家在朝上……”周澤楷剛提了一句，葉修像是醍醐灌頂一般，道：“德妃父親是江寧巡撫，此次被朕指去查各省的財稅，似乎剛查到劉皓轄內。”

周澤楷聽到這里，搖搖頭一指按上了葉修唇上，“這是前朝事。”

“小周還真是恪守規矩，”葉修笑笑，握住他手指拿下，“朕有分寸。”說罷在他指尖輕輕啄了下，周澤楷臉一熱，要抽回手，卻被握得更緊。

“讓邱非換個有主位的宮室住著吧，”葉修說，“也免得真讓某些人以為宮闈事也是他們可隨意涉足的。”

“承坤宮？”

“朕可不愿來見你時宮中還有別人，”葉修一句話就讓周澤楷面上一窘，他拍拍握在掌中的手背，“就讓他去微草殿那邊吧，他也喜歡劍技，平日朕見過他練習，讓杰希閑時可以指點他一二。”

“嗯。”周澤楷回握住葉修的手，沒多說什么。

“聽聞……今日孫翔在上南館笑邱非逾越，嶺西王還在練兵，朕不能冷落他，也不驕縱了。”葉修低頭揉壓著周澤楷細長的手指，“但朕此番要懲戒他，德妃又身份微妙，恐怕不能配合，后宮里這邊還得靠小周你了。”

“好。”周澤楷笑笑，眼角彎出一泓清波，澄澈地照出了葉修眼中的信任與囑托。

邱非搬進微草殿那日喬一帆很是開心，王杰希也并未對前事上心，囑咐人細心安排好了他的住所。他在偏殿門外囑咐宮人，太醫方士謙便來請脈了。王杰希站著讓他把過脈，邱非正巧被喬一帆拉著去看小花園，聽見方士謙模糊說了一句：“太醫院……每日……配了藥……南館。”

“囑你們送去的是什么藥？”邱非和喬一帆的影子轉過去了，王杰希才問。

“藥倒是沒什么……”方士謙說：“都是平氣清心的，挺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