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桑先生到府中不過一日主子笑的比往常半年還多，若是桑先生常住下來，主子會不會就改了性子？

桑湛劈完最后一塊木柴，放下斧子歇了口氣，李善鴻迎上前去給他遞帕子，“擦擦，都是汗。”

桑湛自然地接過帕子擦了擦臉，笑道：“出點汗整個人都輕松不少，挺好的。”

李善鴻領著他往屋里走，邊走邊數落他，“你啊，在我這住別總想著是欠了我的，我在寨子里住的時候不也是累了你的嘛。”

桑湛跟在李善鴻后面也不說話就知道笑，笑的李善鴻沒脾氣。

巴彥早走一步已經在屋里擺飯了，李善鴻揮退了巴彥，和桑湛兩個面對面用午飯。

“這個肘子還不錯，你吃吃看。”

“這個小炒rou也還挺好吃的。”

“會干嗎？要不要喝點湯？”

“停停停，”桑湛哭笑不得地護住堆起小山的飯碗，“你吃自己的，別給我夾了，都要掉了！”

李善鴻哦了一聲收回筷子，默不作聲扒著飯，垂著腦袋沒精打采的。

這就委屈上了？桑湛眨眨眼睛，有點想笑。找了盤李善鴻下筷最多的菜夾了遞到他碗里，安撫道：“你也吃，累了一上午餓了吧？”

李善鴻抬起頭，眼里閃過促狹，面上還裝出副可憐樣，“餓。”

桑湛筷子快了些，給李善鴻又夾了一堆，“餓就多吃點。“

李善鴻也學著桑湛叫嚷自己的腕成山包了，卻是又把碗往桑湛那推了推示意他再夾些，桑湛又好氣又好笑，索性把菜都堆到李善鴻前面，“這下夠了吧？”

李善鴻眼睛滴溜溜一轉，偷了桑湛碗里一塊rou才笑瞇瞇說夠了。

桑湛懶得跟他玩這種幼稚，自顧自端著碗吃飯。府里的廚子做飯不輸外頭的大廚，消耗過體力桑湛吃的特香，李善鴻吃幾口就要停下往桑湛碗里塞幾口，樂此不彼，等自己的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菜早就涼了。

桑湛看他李善鴻吃到最后興致缺缺，嘟嚕他，“你就不能好好吃個飯啊？”

沒良心還遲鈍……李善鴻默默翻了個白眼，假惺惺道：“來者是客，你吃好就行了。”

“下午餓著了你可別怪到我頭上來昂。”桑湛嘴上這樣說著，眼神滿屋子轉找有沒有什么糕點可以讓李善鴻帶著下午吃的。

“餓了我就回家。”李善鴻不以為然，反正他是老大。

“有你這樣干事的啊？”桑湛斜他一眼，“該怎么樣怎么樣，說回家就回家像什么？”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李善鴻賠著笑臉，和桑湛說到晚上，“等晚上回來我帶你出去逛逛吧？皇城夜市還挺熱鬧的。”

“好啊，反正你比我熟，聽你的。”桑湛送他到門口。

李善鴻走出幾步，似乎想到什么又折了回來，桑湛以為他是落了什么東西，問：“怎么了？”

“我說什么硌的慌呢，”李善鴻往懷里掏了掏，摸出根亮晶晶的紅串串塞到桑湛手里，“剛回來路上順手買的，你吃吃看和青山的哪個更好吃，好吃我明天還給你帶。”

桑湛篡緊了竹簽，露了個大大的笑容，“嗯，早去早回。”

李善鴻穩穩走到門外，回頭望了眼自己住了十年的府邸，頭一回有了歸屬感。

第四十三章

皇城腳跟下百姓日子過得富足，商業較青山發達許多，夜市相當繁華。

華燈初上，街上依舊人聲鼎沸，商販的吆喝聲路人的歡笑聲一片和樂的嘈雜。桑湛樂在其中，不時停在攤前挑挑揀揀，想淘些有趣的玩意兒回去。

“皇城果然很繁華啊。”桑湛感嘆道，青山鎮也有夜市不過規模沒皇城這么大，人自然也少的多。

“喜歡就多住些日子，不急著回去。”李善鴻順口接道。

桑湛撇他一眼，笑著應下，“別到時候嫌我住的久。”

李善鴻彎彎眼睛，其實他更想說別走在這定居得了。

桑湛轉頭繼續逛去了，李善鴻悠哉悠哉跟在后頭，隨意掃掃四周。幾個熟悉的身影竄入眼簾，李善鴻挑了挑眉，怎么在這都能遇得上他們？

李善鴻跟桑湛打了聲招呼，桑湛揮揮手讓他去就好，不用管自己，李善鴻又跟他約好稍后在前頭不遠的一家酒樓碰面才離開。

李善鴻走后桑湛繼續逛著，突然一陣吆喝傳入耳中，“嘿，來看簪子咯，掐絲的鎏金的都有喲～”

桑湛聽到簪子就想到李善鴻那個裂簪，不由得循聲望去。

“小哥，來看看發簪吧，”攤主看桑湛應聲看了過來，叫賣地更起勁了，手里還揮著幾個步搖珠花往桑湛面前送，“您看我這成色這做工，不錯吧？買過的可都說好呀，要不要給家里娘子買個啊？”

桑湛忙擺擺手說不用不用，他那個娘子吧，用不了那些……

看著攤上一堆亮晶晶的頭飾，桑湛有些不自在，他實在是想象不到李善鴻戴這種東西的模樣……誒？怎么又想到那兒去了！打住打住！

桑湛隱約覺得面皮發熱，對著攤子心虛地別開臉，想了想退回去問：“有冠簪嗎？”

“冠簪是吧，有的，”攤主把壓在角落的一個木盒拿了出來，“您可真有福，這是我前幾天剛進的，上好的黃花梨雕的！番邦來的，全皇城僅此一支！”

木盒中靜靜伏著支木簪，紋路流暢隱約泛紅，光暈染成一片慵懶倦意，觸手光滑，一端雕著云紋，線條舒展十分好看。入眼一瞬桑湛就自動在腦海里把這簪子往李善鴻頭上戴了。

桑湛摸著簪子愛不釋手，“這簪子怎么賣？”

攤販伸手比了個五。

“五兩？這么貴？”桑湛吃了一驚，他以前那支玉簪也不過二三兩銀子吧？

攤販瞪大了眼睛，“您說笑了，五兩哪里買得到這成色，一口價五百兩！”說著還可惜地嘖嘖，“我原先是準備自己留著的，要不是看您喜歡這簪子啊，我是不賣的。”

桑湛傻眼，“可是這是你自己拿出來的，你不拿出來我怎么看得到呢，更別提喜歡不喜歡了吧？”

攤販被噎了一下，這人懂不懂什么叫客氣話？

“總之，您要是誠心，四百兩拿走吧，就當交個朋友。”

桑湛請撫著簪子有些糾結，四百兩啊，夠買多少支玉簪啊……

攤販看桑湛猶豫不決，心里也有些泄氣，這簪子是他被忽悠了拿回來的，說是近些年番邦大熱，肯定能賣個好價錢，沒想到拿回來，喜歡的人的確是不少，可沒一個愿意買下的，實在是太貴了。可他有什么辦法呢？拿回來都要近三百兩的本了，不賣四五百兩都對不起他來回的路費。

嘆口氣，這生意估計又得黃。攤販把盒子重新蓋上就要收回去，桑湛忙按住他，“等等！”

攤販狐疑地看他一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