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

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嘀嘀咕咕說著些風(fēng)涼話，小販臉漲得通紅，事實又?jǐn)[在那兒，叫他反駁也沒話說。桑湛好似沒聽到周圍的聲音似的，拉過李善鴻在攤前挑了幾樣玉器，連同兩塊碎玉一起付了錢，“不好意思啊，我們兄弟倆力氣比較大。”

小販紅著臉喏喏，“沒什么的……”

待小販包好，桑湛便和李善鴻離開了。

走出人群一段距離后，桑湛才抓過李善鴻的手，問：“怎么搞的？”

李善鴻的掌心赫然幾道血痕，是被碎玉劃開的。他抽回手，漫不經(jīng)心道：“說了他的玉太爛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剛剛心里煩隨手抓了塊玉，還沒好好看呢，玉就碎成幾塊躺他手里了，有一塊還扎到rou里去了，碎的莫名其妙。

“好好的玉你使什么勁？”桑湛無語，“算了，跟我去錢大夫那上點(diǎn)藥吧。”

李善鴻一聽錢大夫，更煩躁了，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去。”

才不要去那什么錢大夫家呢，要是碰上他家的厲害女兒怎么辦，不去不去。

桑湛靜靜地看著李善鴻，大有你不去我不動的架勢，李善鴻態(tài)度軟了些，“那你回去給我上藥行吧？”

“你在介意什么啊……”桑湛無奈地低吟，隨他去了。

如果對自己沒意思，就別露出這種好像在意的態(tài)度啊……

第二十二章

入夜。

桑湛給李善鴻仔仔細(xì)細(xì)包扎了傷口，又幫他把帕子打濕了，“今兒個你先忍忍吧，傷口不好碰水的，容易化膿。”

李善鴻接過帕子拭臉，對他而言不能洗澡的確不好受，但現(xiàn)在情況特殊，他只能忍下來。

桑湛接過李善鴻遞還回來的帕子，搓了幾下才搭到架子上，“我去看看我爹，趕了一天也累了，你先休息吧。”

李善鴻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

桑湛和老爹的話題不外乎家長里短，寨中誰家有了娃誰家缺了瓦，細(xì)的不得了。桑湛是怕桑老爹閑著無聊，往往一件小事都能說上半天，桑老爹也愛聽，有時候還會和桑湛認(rèn)真討論下時事。現(xiàn)在話題又多了一個李善鴻，桑老爹更來勁了。

“阿湛啊，你和小紅處的好么？”

“挺好的。”桑湛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小紅這個名字，自然地接過話茬，“他挺本事的，和城里那個太守大人是舊識呢。”

“哦？”桑老爹新奇了，“小紅家里這么能耐啊？”

“是啊。”桑湛把老爹的小腿放到自己腿上，順著經(jīng)絡(luò)熟練地按著。

“小紅家里這么能，怎么會看得上你啊？”桑老爹打趣道，桑湛捂著胸口做了個夸張的動作，“阿爹你胳膊肘怎么盡往外拐呢！”

桑老爹哈哈幾聲，“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和太守大人是舊識，家里非富即貴，哪里會看得上你這種小鄉(xiāng)巴佬。”

桑湛嘿嘿一聲，“指不定他就瞎呢。”

那山楂后勁真大，一想到就泛酸，澀死他了。他這種小鄉(xiāng)巴佬，李公子看不上他是正常的，更何況自己還是個男的。

桑湛笑的苦澀，也就能在桑老爹面前苦澀了，反正老爹的眼睛是看不看自己的表情的

桑老爹笑著薅一把桑湛的腦袋，笑罵道：“就你貧！”桑湛也不躲，任他薅高興了，才把老爹的腿塞回被子，扶著老爹躺倒了。

“你也回去早點(diǎn)休息吧。”

“您睡吧，我這就要走了。”

桑老爹翻了個身背對著桑湛，揚(yáng)了揚(yáng)胳膊嫌棄道：“趕緊回去，你在這兒我睡不著。”

“噯。”桑笑應(yīng)下來，他成親以前可都是看老爹睡著了才回去的。

輕輕合上門，桑湛從桑老爹房里出來，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房內(nèi)壓抑的低咳破舊風(fēng)箱般呼扇，吹的桑湛滿心憂愁。

老爹的身體每況愈下，城里的大夫已經(jīng)都被他請遍了，還是沒一個能把老爹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過來。

還是要再去寮里鎮(zhèn)請那神醫(yī)，總比干耗著好，老爹的身體現(xiàn)在就是座枯燈，他們耗不起的。這次李公子說是會一道去，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動神醫(yī)。

桑湛回到自個兒屋子，一進(jìn)門就看見李善鴻拿著一張紙坐在榻上，眉頭緊鎖，眉眼露出久違凌厲模樣，桑湛一愣，問：“你怎么了？”

李善鴻把紙折起來，竟是湊到燭火旁引燃了。明明滅滅的火光映著眸子一片深邃，桑湛有種不真切的感覺，就好像，他從來沒認(rèn)識過李善鴻。

待一切燃盡，李善鴻這才抬起頭應(yīng)他：“沒什么，家里的事兒。”眼睛里黑洞洞的一片，看的桑湛有些發(fā)涼。

李善鴻朝桑湛招招手，“你剛剛進(jìn)來好像有什么話要說？是什么？”

桑湛把思緒拋到腦后，把準(zhǔn)備去寮里鎮(zhèn)的事兒跟李善鴻說了。李善鴻卻沒之前說的痛快了，并不直接答應(yīng)下來而是緩慢地開口問，“去寮里鎮(zhèn)大約要幾天？”

桑湛心里打鼓，老實道：“來去大概五天。”

李善鴻沉吟半晌，他大哥傳來的消息里提到了趙氏一族近來風(fēng)頭大盛，朝中各司均有指染，雖然沒直接說但李善鴻也知道，以太后為首的趙家已經(jīng)有所動作，欲把十六捧上太子之位。他理應(yīng)盡快趕回去才是。

可答應(yīng)桑湛的事，裝兒媳婦兒也好，去找神醫(yī)也好，都不是馬上能解決的。

如果他真的回去了，桑湛該怎么辦？

第二十三章

“走吧。”

桑湛叼著新烙的燒餅忘了咀嚼，呆呆地望著李善鴻，“去寮里鎮(zhèn)？今天嗎？”

李善鴻?quán)帕艘宦暎€是要回皇城，求醫(yī)這件事越快越好。

桑湛不知道其中曲折，只知道他昨晚一提，李公子今兒個就說要去了。并不知道結(jié)果是否如愿，桑湛也已經(jīng)很受用了。

李善鴻只見桑湛囁著唇站了起來，手張了張又收了回去，垂在身側(cè)緊了又縮，最終才握緊了。“謝謝。”眼眶略微發(fā)紅，桑湛望著李善鴻，真摯地道謝。

這個桑湛啊。

李善鴻好笑地點(diǎn)點(diǎn)他的腦袋，“現(xiàn)在道謝還太早了，我還不一定能幫得上忙呢，成了再謝也不遲。”

桑湛撓著后腦勺傻兮兮笑了，“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快速收拾了包袱，和桑老爹扯了謊說是回“小紅的娘家”省親，再托了吳瑜一家?guī)椭湛蠢系鶐兹眨Ｕ坷钌气櫠吮阆铝松健?/br>
離開青山城前桑湛陪李善鴻去了趟太守府。

鄭書畢上任后，太守府并沒添置太多仆婢，除了鄭書畢主仆二人，其余住著的都是些沒成家的衙役，前來引路的還是巴童。

巴童將兩人帶至?xí)浚崎_門時，鄭書畢正在看書。見李善鴻來了，鄭書畢頗為意外，“你怎么想著來了，寨子住不下去了？”之前不是讓他來都不愿意來的么，還對他說沒事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