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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一直關注著韓幼亭的動向,這件事還不能解決的這么快。☆、第31章馮硯棠窩在樓下大廳的沙發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注視著腳下的地毯,要擱以往,章司令大概又得呲他一句“坐沒坐相”,不過現在他實在是懶得說話了。他這一整天都在為韓幼亭的那點破事善后,順道還得應付著校長的壞脾氣。他那總統校長有個特點,越是親近和重視的人,他對人家的態度就越嚴厲——很可惜,韓幼亭顯然不了解這一點,否則他大概不至于惹出那些事。不過話說回來,做為場面上的人物,任誰被罵得劈頭蓋臉估計都高興不起來,就拿章司令來說:他從進入陸軍學校至今,被罵了不知多少次了,按理說早已習慣,然而這些年他一直都是以封疆大吏的身份駐扎在外,猛然間又像是回到了從前做學生的狀態,還真有點不大適應。再加上韓幼亭一倒,城內外謠言四起,韓家軍的幾個老將各懷鬼胎,通通望風而動,章司令雖然看不上那幾個人,但是沖著他們手底下的人馬,也不能不接著他們的招式,這種虛虛實實、試試探探、含著笑使絆子的死纏爛打經得多了,要說不煩那絕對是假的。但是這些話他不能跟馮硯棠說:馮硯棠對他而言,似乎是代表著他青春年華當中最單純快樂的一段回憶,他不愿意讓這個孩子也牽扯進黑暗的漩渦里來。恰好這時他的小男仆端著一壺碧螺春走了上來,看他的神色也知道他累了,便說道:“大爺今天早些去歇著吧。”章司令不答,卻看著馮硯棠,然而等了半天,馮硯棠也沒抬頭往他這兒掃上一眼,他心里很失望,只能悶悶的哼了一聲,說道:“給少爺倒杯熱茶,讓他喝了壓壓驚。”小男仆遞了茶過去,馮硯棠終于有了動靜,他還是沒抬頭,卻問道:“干爹,你真覺得小韓是壞人?”章司令在這件事上,其實是有點感激韓幼亭的,因為姓韓的夠仗義,自始自終都沒將小棠牽扯進去,省了他多少麻煩。可是作為一個活在政治漩渦之中的人物,韓幼亭究竟是好是壞,這樣的問題,還有什么值得討論的需要嗎?他想了想,便一皺眉,答非所問的說道:“他?我可幫不了他,他惹了這樣的禍,除非校長開口,不然誰還能救他?”馮硯棠便不語,章司令又說:“你這回可給我老實一點吧,我雖然能把你搶回來,可管不了上頭是不是已經對你留了心,幸好這一回也是有驚無險,不然,我都恨不得狠狠抽你一頓!”然而馮硯棠繼續問道:“只是您為什么,又要跟外人那么說呢?”章司令一皺眉,心道這小混賬敢情還是沒得著教訓呢,便有些沉不住氣,答道:“我這么說還不是為了你?難道非得等著上頭把你也給扣下了,你才高興?”馮硯棠聞言終于望了望章司令,章司令寒著一張臉,馮硯棠便說道:“我不信。我跟小韓再親密,可畢竟沒參與過他謀逆的事情,難道上頭會因為我跟他合開過一家工廠,就把我也給抓起來?”“你參與沒參與,別人可不知道!”章司令口氣很沖:“誰讓你這兩個禮拜非得去他那兒住!你固然無心,卻趕錯了時候,上頭為了韓幼亭的首鼠兩端,已經盯了他不是一天兩天了,偏偏你前腳住進去,后腳他就生事,你讓別人怎么想?別忘了,你可是我的人!”馮硯棠聞言一愣,因為并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有牽扯到章司令的可能,不由得僵住了,章司令卻還氣不過,又說:“倘若他們真抓了你,你以為審問個一兩天,知道你是清白的,就能把你放出來?笑話!你為了一個家具廠跟人干仗,報紙上都敢罵我縱子行兇,你要是因為韓幼亭的叛亂被擱進去了,保不齊旁人不給我潑臟水!栽贓你,那是何其容易的事情!你以為我在校長跟前面子很大嗎?是,我這些年替校長‘看大門’,是承蒙了他的信賴,可你也別忘了,這是個多么敏感的位置!我要是不提前把你拎出來,恐怕現在就不是咱倆坐在這兒拌嘴這么輕松了!”馮硯棠低聲說:“但是我沒有做錯事。”“難道交友不慎還不算錯事?”章司令反問他:“我承認,韓幼亭跟你的來往,我一開始沒能及時制止,這是我疏忽在先——可是結果呢,他惹出這種事,險些將你也連累進去!你難道還以為,這是我在跟你開玩笑嗎?”“您是不跟我開玩笑,”馮硯棠說道:“可是您那么跟外人一說,別人以后要怎么看我?小韓是我的好友,結果說來說去,卻是我這個朋友在背后給了他一刀,你讓我日后如何見人?您要救我,把我帶回來就是了,您又何必給我栽上這么個名聲?”“你要見誰?”章司令嗤之以鼻:“韓幼亭的手下?你放心,他們絕對不敢向你報復,韓幼亭這一判刑,他們群龍無首,自顧尚且不暇,又怎么敢得罪我?至于你那幾個小廠子里,難道還會有人為韓幼亭打抱不平嗎?再有——”章司令頓了一頓,加重了語氣說道:“韓幼亭自己那群狐朋狗友,這會兒也沒有誰敢為他出頭!依我看,趁此機會,讓你跟那些人斷了來往豈不更好!”“好個一箭雙雕啊!”馮硯棠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怒極反笑,提高了聲音說道:“我自然是不配見人了,小韓的朋友,在你看來都是狐朋狗友,那我想必也算一個了?多謝您提點:我跟他,只怕還真是一路貨!他是韓老將軍的兒子,我是馮老帥的侄子,我們倆本就是小門小戶的出身!他在外人眼里是什么德行我管不著,可他幫過我,我就不能不認他這個朋友。現如今倒好,他幫了我,我反而害了他,我還算個人嗎?”章司令聽出馮硯棠有些物傷其類的意思,想想倒是沒了言語,異常嚴肅的沉吟了半天,覺得也應該寬慰他一下,便放緩了態度說道:“可是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了,我若是不這么說,又怎么可能替你撇清?要是真等著你被牽扯進去了,我再想撈出你來,那時候所要花費的,可就不是一兩句話的功夫了!我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你是無奈何,”馮硯棠點了點頭:“可是您就不考慮一下我的立場嗎?我的事業固然無足輕重,我的交際圈更無所謂顏面高低,可我也是個男人,不是您養的姨太太!”“你胡說八道些什么?”章司令走到他身邊,兩只手叉在腰上,看樣子是真不耐煩了:“既然跟了我了,你還管自己是什么身份?咱們是異體同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你不再給我惹事,你想要什么,還怕我給不了你?”“這話有意思,”馮硯棠笑了:“那我倒要請教一下,您想給我什么?”章司令讓他給噎了一下:“你這簡直是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