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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牲口而已,就連車把式也對此視若無睹,鞭子該抽照樣還是抽,也不會因此而溫柔一些。 大家都沒有什么表情變化,除了顧塵的臉上有幾分不忍,這年頭,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誰還有那個閑工夫去關心幾匹牲口的死活呢! 沈嬌卻不然,她對于馬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因為沈齊家很愛馬,是以沈嬌對馬也十分喜愛。 她的座駕是沈齊家以萬金自大食國購得的千里馬(即純種阿拉伯馬),就連當朝公主都艷羨她的馬,后來這匹千里馬聽說被公主要去了,只希望公主能夠好生待那匹馬吧! 是以,現在見到三匹可憐的馬被西北漢子這般糟踐,她這心里就燒著一團火,很想把他手里可惡的鞭子奪了扔掉。 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耍小性的時候,不能再給爺爺惹麻煩啦! 到了一個上坡時,可憐的馬再也拉不動了,翻著白眼,喘著粗氣,那匹棗紅馬嘴上的血流得更多了,可西北漢子卻還不住地掄著鞭子抽它們。 聽著這一聲聲清脆的甩鞭聲,沈嬌再也受不住了,一下子從車上跳了下來,在地上打了個滾,沖西北漢子大聲嚷道:“我幫你推車,你別再打馬了,它們都流血啦!” 西北漢子看了沈嬌幾眼,嗤了聲,也不知嘟嚷了句什么,繼續甩著鞭子。 沈家興趕緊下了車,幫著推車,讓沈嬌自己走路,沈嬌不肯干,抿著嘴唇憋著氣使勁推著車,顧塵看著表情認真的小丫頭,心中一動,也跳下了車,幫著一道推車了,隨即錢文良,趙四,以及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地下了車。 車上最后只剩下了營業部主任和許教授,以及兩名紅袖章。 紅袖章突然伸腿踢了這兩人一腳,喝道:“下去推車!” 兩人只得不情愿地下了車,裝模作樣地扶著車沿,跟著大伙一道推了起來。 就算是已經上了坡,可也沒有人再上車了,大家就這么跟在車后面走著,遇到上坡則伸手推把,大家說說笑笑地,精神頭也好了許多! 另一輛馬車噠噠地從對面過來了,車上的是個面容滄桑的西北老漢子,瞧見他們一伙人,先是嗬嗬地笑了,沖他們這邊喊道:“馬喜喜,這幫狗日的干啥呢?有車不坐!” 西北漢子馬喜喜不屑地瞟了眼后面的眾人,扯著嗓子回道:“城里那達來的人腦子有病唄!” 老羊愛吃魚說 注:大食國即現在的阿拉伯。 馬在古代是十分重要的代步工具和勞力,也是必需的戰備物資,是以,古人對于馬的感情是很深的,沈嬌一個古人心疼馬,是十分正常的事。 再說明一下,十三這個數字在古代的確是非常吉利的,最典型的例證就是北京的十三陵! 第29章 029前進農敞500推薦 ) 西北老漢子又嗬嗬地笑了,罵了聲‘狗日的’便噠噠地走了。 有幾人面上露出了憤憤的臉色,許喬小聲用方言抱怨:“這些人實在是太沒素質了,我們又沒招惹他們,怎么可以罵人呢?” 那位氣質獨特的老頭淡笑著解釋:“西北民風粗獷,狗日的只是口頭禪而已,就跟海市人愛把小赤佬死小鬼掛在嘴邊一樣,習慣了就好!” 許喬還是有些心不平,不過他大概也意識到現在情勢對他不利,不敢多說話了,只是含含糊糊地嘟嚷了幾句。 馬兒得得得地行走在路上,揚起漫漫黃沙,天上不時有幾只山鷹在頭上盤旋著,時不時啼幾聲,馬喜喜甩了一鞭子,突然揚起了脖子,扯出了一嗓子。 “哎!” 這聲哎他叫得十分悠長,還帶著一種憂傷,飽含著豐富的情感,接下來,馬喜喜就唱了下去: “尕板凳上剁柴哩, 叫哥轉著過來哩; 過來坐在妹懷里, 給你照腳做鞋哩 ……” 聽到這里,營業部主任和許喬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極為奇怪的表情,沈家興則雙手捂住了沈嬌的耳朵,他不敢反抗馬喜喜,靈機一動,扯著脖子吼道: “東方紅,太陽升,東方出了個……” 紅袖章聽著馬喜喜露骨的情哥也挺不自在,可他們在海市能夠耀武揚威,到了別人的地盤也只得當溫馴的羊羔了,是以,現在一聽沈家興唱起了紅燦燦的歌,眉眼一下子就舒展開了,跟著一道吼了起來。 人都是有從眾性的,有人帶頭了,后面跟著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不一會兒,十幾人就都唱起了東方紅,任馬喜喜這個西北漢子的嗓子再嘹亮,也唱不過十幾人的大合唱去,最后只得憋著氣偃旗息鼓了,憤憤地罵了聲“狗日的”。 唱完,大家接著唱,再是…… 歌曲有著振奮人心的力量,疲憊的眾人在這些熱情激昂的歌聲激勵下,一個個都亢奮無比,沈家興吼得最為賣力,額頭上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沈家興朝趙四瞟了眼,從唱開始,他就注意到這人一直低著頭,其實是為了遮掩他沒有跟著唱歌的事,而且他還注意到,只有唱時,趙四才跟著唱了,其他歌他一句都沒有唱。 他的心一動,對趙四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 就這樣一路頂著歌聲,大家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前進農場。 農場里靜悄悄的,別說人,連雞鴨狗都沒看見一只,兩邊是一排排黃色的土坯房,低矮破舊,比沈家的狗房都還要破舊百倍,所有人在看到這些房子后,心已經涼成冰碴啦! 許喬嘀咕道:“這種房子能住人么?我家養狗的房子都要漂亮許多,咱們現在連狗都不如了。” 馬喜喜回頭沖他冷冷道:“你個狗日的比狗強多少?狗還能看家哩,你能干啥?連捆麥草都搬不動的球孫!” 許喬氣得臉都白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辯解道:“我是教書育人的,我不是種地的!” 馬喜喜輕蔑地瞄了他一眼,沒再搭理他,而是沖一排土坯房罵道:“往哪達兒拉哩?” 紅袖章的表情也很是不渝,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前進農場竟然會對他們的到來如此冷淡,別說列隊歡迎,連個手下都沒派出來迎接,也太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了吧! 馬喜喜罵了一陣后,便跳下馬車,趕著馬朝一間土壞房走過去,吼道:“我叔呢?那幫狗日的城里人安頓在哪呢?” 大家現在已經對這‘狗日的’仨字免疫了,面無表情,環境總是需要人去適應的,既然來到了西北,那就得適應這里人的俚語。 “沒事,我現在已經自動把這三字換成‘親愛的’了。”許喬小聲說著,顧塵噗地笑了。 從土壞房里走出一個瘸腿男人,年紀比馬喜喜大點,長得很是猥瑣,一瘸一拐地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