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哽咽，“顧時衍，你還疼嗎。”

    顧時衍臉色猛地一沉，拽住她的手腕：“陸紆是不是什么都和你說？”

    她搖頭，千言萬語只化作三個字：“對不起。”

    顧時衍眼神微涼，放開她的手，語氣恢復了淡漠：“你的生死只能我決定，無關其……”

    他話還沒說完，唇邊就覆上一個溫軟的物體，還帶著淺淡的酒味。

    林慕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眼里滿含醉酒后的嬌態：“顧時衍，你那么討厭我，我們離婚好不好？”

    顧時衍好看的眉頭微蹙，伸手正要推開的時候，她卻又纏了上來，手挽在他脖子上，眼淚卻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很苦。

    “顧時衍，顧時衍，你能不能……別討厭我？”

    隔了許久，顧時衍才輕輕拉開她，眼底的情緒一片沉靜：“林慕，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什么嗎。”

    她看著他，不語。

    “從三年前你讓我和你結婚開始，你從來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每說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思考上很久，你怕我生氣，在乎我的每個感受，甚至可以放棄一切，每天都日復一日的待在這里，做著同樣的事。但自從遇上陸紆后，你變了許多，如果……”

    顧時衍神色始終不曾改變，即便如此，說到最后時，還是頓了頓，又才道：“如果你和他在一起，能找回自己的話，我同意離婚。”

    ☆、第56章 連死都不怕

    林慕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笑，只是覺得胸腔里有股情緒，四處亂竄。

    她摸了摸自己耳后的傷疤，道：“顧時衍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找回過我自己，你知道嗎，我小時候臉上有一塊疤，很丑。沒有人愿意和我待在一起，那時候的我，自卑膽怯，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大聲說話，我每天都活在陰暗里。”

    “可是有一個人，送了我一個和我一樣的丑娃娃，那時候，我第一次覺得世界是有光的。從那以后，我喜歡了他將近二十年，我臉上的疤在我車禍后就祛掉了，我以為我能擺脫以前的陰影，可是卻獨獨在面對他的時候，我永遠都不敢抬起頭，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他永遠都是那么優秀，永遠都神圣不可侵犯。

    每次在他面前，她從小時候便有的自卑感便開始瘋狂生根發芽，足以將她吞噬。

    所以她只能低到了塵埃里。

    顧時衍沒說話，昏暗的燈光隱匿了他眼底所有情緒。

    林慕有些累了，她把眼淚擦掉，轉身道：“如果你想離婚，就離吧。”

    一想到他身上的傷，林慕就撕心裂肺的疼，她到底何德何能，能讓他這樣對待？

    是她錯了，如果一開始她不出現的話，如果她不選擇跳樓來了結這一切的話，顧時衍還是那個顧時衍，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原由的生活軌跡。

    如果她的愛已經成為負擔，那么她情愿放手。

    林慕剛走了兩步，手腕就被人拉住。

    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把唇角往上揚，轉身剛要說什么的時候，吻就鋪天蓋地的落下來，仿佛攜著雷霆之勢要將她吞沒！

    顧時衍輕而易舉撬開她的唇瓣，長舌驅入，一寸一寸攻城略池，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般用力。

    林慕手自然而然挽上他的脖子，仰頭回吻。

    窗外，大雪紛飛，壓低了枝頭。

    銀白色的光點，漫天起舞。

    只剩下滿室旖旎。

    一周后。

    陸紆氣沖沖的走到總裁辦公室，恨鐵不成鋼的問道：“我聽許南說，你們離婚了？”

    顧時衍頭也不抬：“誰？”

    “當然是林慕，不然你還想和誰離婚。”

    他淡淡嗯了一聲。

    陸紆完全搞不懂了，他們不是深愛對方嗎，不是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嗎。

    為什么還要離婚！

    他秀氣的五官因為氣憤微微漲紅，屁股落在椅子上一副不打算走的架勢：“顧時衍，你告訴我，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決的，至于走到離婚這一步嗎？”

    “你不懂。”他的聲音一直很淡，仿佛沒有絲毫情緒。

    “我懂的話還要來問你嗎，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承認愛她？”

    這下，顧時衍才輕輕抬眼，唇角微彎，“不，我怕死。但我和林慕陷入了死局，她沒有辦法原諒因為她，我受了這么重的傷；我也沒辦法原諒自己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做了那么多傷害她的事。”

    其實林慕沒錯，他也沒錯。

    只是老天爺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第57章 等她回來

    顧時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頓了頓后才道：“現在懂了？”

    “還是……不懂。”

    “等時間到了，她會回來的。”

    陸紆嘆了一口氣才道：“孤兒院打電話過來說，新樓已經建好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十幾年前的那場意外后，新的孤兒院就由顧家投資建成。

    顧時衍，便是最大的股東。

    大小適宜，院長都會通知他。

    “不用。”

    等陸紆走后，顧時衍才抬起頭看向窗外。

    那天晚上，林慕告訴他，在她昏迷的那半年里，她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一個幸福到極點，也痛到極點的夢。

    他從一開始就在傷害她，把她扔在空無一人的房子里，以為是對她的懲罰，可沒想到，折磨的卻是自己。

    結婚三年，他之所以不愿意回到那個家，只是怕看見她，怕壓低心底的情緒瘋狂的潛滋暗長。

    他是該恨她的。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每次回去，看到她做好了飯菜卻趴在桌子上睡著時；明明想要和他說話，卻遲遲不敢開口時；即便生病也咬著牙堅持，最后卻摔倒在地上時……

    顧時衍的內心，早已不再平靜。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如此作賤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時候愛上她的，他以為這會是一場沒有感情的婚姻。

    可不曾想到，到頭來，卻失去了所有理智。

    他現在要做的，就只是等她回來。

    扣扣——

    許南推門進來，恭敬道：“少爺，蘇然說她想要見你。”

    顧時衍收回視線，嗓音寡冷：“你越活越回去了么。”

    許南心下驚了驚，連忙答了一聲是之后，退了下去。

    他不該看蘇然可憐來做這個順水人情的。

    罪過罪過。

    另一邊，被軟禁的蘇然在得到顧時衍連見她一面都不肯的消息后，徹底頹坐在了地上，如同墜入了冰冷的深淵。

    軟禁不是對她的懲罰，顧時衍的態度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蘇然始終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在這三年的時間里，她明明已經做足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