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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鳳頭釵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9

分卷閱讀159

    概是不和主子的心意, 于是便將骨笛默默的放在了不常用的那些箱奩里。

    等芭蕉離開, 許顏華忍不住扣著手里的一只珠釵出神。

    對于周澄的表白,實際上她相當的在意。

    說來許顏華活了兩輩子,也自詡見多識廣了,可是真的沒見過周澄這種, 恐怖的親手砍斷腳骨, 甚至還將自己的骨頭磨成骨笛送給別人的人, 又令人毛骨悚然, 又……血色浪漫?

    “予我生者皆已不存, 禁錮我的雙腳已經被我親手折斷, 世間再沒有什么能夠束縛我, 今我親手將斷骨磨制成笛, 將我骨交予你, 今后愿死生結契, 為爾所驅。”

    盡管想想他的那些黑歷史,周澄有時候真的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是心底里帶著歇斯底里瘋狂的人,但是這話還真的是讓人動容。

    自從周澄說斷腿就斷腿站起來,他的瘋話,許顏華根本不敢打折扣,所以對于連自己的骨頭都能當成禮物贈人的人,他的表白,也得一萬分的放在眼里。

    更不用說周澄之前其實對她和許仲騏都是真的好,他們平時交往接觸也合得來,她得承認,人總是有好奇心和獵奇心的,哪怕周澄身上那種有點讓人恐懼的偏執和扭曲,也因為世間少有,所以格外的吸引人。

    況且這些年她之所以能在樂課上過關,也都是靠著周澄送給她的古籍樂譜,老師才能格外的通融。

    對她好,相處得來,有奇異的誘惑力,盡管名義上周澄是許顏華的表哥,但是實際上兩人的血緣關系也不算近,許顏華的外祖父和周澄的祖父是親兄弟而已,也不必擔心對將來的孩子不好。

    似乎,可以考慮一下?

    許顏華認真想著目前自己的情況,勇毅侯和周氏給她挑夫婿的起點線很高這個她很清楚,所以京師里符合他們這種要去的人,還未娶妻的也不多。

    雖然勇毅侯這種稱斤掂兩般的嫁女兒方式,和買賣也沒有兩樣,但自己養的豬總想盡量多產賣個高價,其實也能理解的。

    許顏華目前只能把自己代入生豬的角色,之前她消極應對,態度隨便的聽從安排,只是自己也沒有想嫁的人選,況且能在侯府多留幾年,多吃幾碗家里的飯也不錯,懷著這種想法,所以一直不急不緩。

    就連對于六皇子,許顏華都是沒有過什么期待,畢竟他們有年齡差,皇子們這些年又普遍晚婚,等六皇子開始議親時,她都是老姑娘了,拖不了那么久。

    況且六皇子在許顏華心里,始終是小孩子的感覺,再甜再撩,小孩子總歸是喜新厭舊的,若六皇子真的長起來后便不再喜歡她,也不稀奇。

    她也是過來人,小女孩時喜歡的演員和歌手,甚至初戀,和將近三十歲時喜歡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是周澄昨天的表白,讓許顏華重新又把婚事拖出來,不自覺的思量起來,嫁給他的可能性。

    勇毅侯大概是不滿意的,畢竟周澄生父被他親手干掉了,又沒有巨大的政治家產可以繼承。哪怕是周澄如今立了大功,也到底還是年方弱冠的青年,不太可能一下子就爬到高位。

    不過周澄總歸是周家嫡枝嫡子,就算沒有親爹扶持,但是她還有個親舅舅啊,不會不管她,之前周氏也漏過想把她嫁回周家的口風。

    好像cao作起來,也不會很困難。

    等許顏華想了一圈,手里的珠釵上面鑲嵌了珍珠都叫她扣掉了,才恍然,自己是不是真傻了,不過就是個表白,她是不是反應有點過頭了?

    失笑之后,許顏華總歸是平靜了一些,接下來的幾天,只有許仲騏晚上帶著那條毛絨絨的白狗過來找她玩時,才會想起他。

    骨笛到底太過驚悚,深深的壓了箱底,但是之前周澄送給她的雅哨子倒是在手邊,偶爾會吹一吹。

    “喂?好好地深宅大院你不住,美婢佳僮錦衣玉食的福都不享,跑回來憶苦思甜?”

    浮山寺的塔樓里,越昶舔著手里的乳鴿問著。

    周澄摸著手里的這排金鈴,只覺三排金玲同時叮當響起的聲音太美了,短暫,但是世間難得的天籟。

    因為那都是思念的聲音,說明她在想起他。

    只這想法,就足以讓人血液逆流,渾身火熱,如飲美酒般,醺然而醉。

    每一次金鈴響起來的時候,周澄心中都仿佛入魔一般,心底里不斷地叫囂著,要得到她,要與她一生羈絆,只讓她屬于自己一人,這輩子哪怕是死也要一起帶進棺材里。

    “六皇子要一飛沖天了吧?就是忒小氣了,宮里那么多御廚,才送來十只乳鴿……不過真好吃吶,瞧瞧烤乳鴿,鮮嫩,多汁,肥妹,這屁股rou,扎實……”

    因乳鴿實在美味,越昶一邊抱怨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舔著乳鴿的屁股,最后一只了,實在不舍得咬下去。

    “你不是也回來了嗎?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

    周澄難得的回應了一下,望向遠處的山林,盡管這里清苦寂寥,可是他依舊只能回到這里。

    這些年只有在浮山寺的后院,以及在那個人的眼睛里,他才覺得是他自己。

    在這之前,他的出生都令父母感到羞恥,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不該存在的,連生母都放棄了他,他就該像陰溝里的腌臜物,岣嶁的蜷縮在那個院子里日漸發霉,厭棄世間的一切,連同自己。

    尤其是他在六皇子的幫助下,找到了母親留下的手札,周澄更是徹底的明白了一直那些隱秘不堪的真相。

    母親的恨意,出生時就被擰壞的雙腳,父親的侮辱和折磨,舅父可疑的目光,舅母冷漠的眼神,祖父蒼老的嘆息。

    為什么會那么渴望擁有一個人,想要將她揉碎在自己的骨子里,恨不能嚼碎了咽下去?

    為什么愿意有生之年傾盡身上的每一滴血都要拼命的往她身邊挪近?為什么甘愿獻祭般的交出自己的骨,自己的命,愿意讓她自己唯一的束縛?

    只是因為唯有她知道他的本性,見過他的屈辱和不堪,了解他的殘忍和佞妄,還能待他一如尋常。

    從他殺了周在淵的那天,她伸手為他扶起翻倒在地的輪椅,或者更早之前,她為雙手流血的自己遞上帕子的那一刻,在周澄心里,許顏華就是不一樣的存在了。

    沒有躲避和害怕,沒有輕鄙和可憐,沒有深藏在眼里的冷漠和厭惡,就算是直面他的腿,也還是一如尋常般。

    她只要做到這樣就夠了,他所求的也就是有人能待如常人無異,接受這個怪物一般的他。

    所以他早已把內心所有的山明水秀,小橋流水,都盡皆托付與她,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飴。

    清涼的夜色下,想到臨別那日許顏華吃驚的表情,周澄滿心愉悅。

    她身上甜蜜清新的氣息仿佛還在鼻息間,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