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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韶光慢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8

分卷閱讀58

    洛峰讀信,當時他說是家書。既然他是孤兒,何來家書?十有八九那信是相好女子寄來的,甚至——”

    邵明淵頓了頓,接著道:“甚至有可能是以青樓女子為幌子,傳遞什么消息?!?/br>
    到現在,邵明淵依然不相信蘇洛峰是通敵那么簡單。

    蘇洛峰在他手下征戰已經數年,應該很了解他的性格。

    在那種情況下,他除了親手射殺自己的妻子,一方面不讓北齊軍的威脅影響大梁軍士氣,另一方面不讓妻子受盡侮辱慘死,根本不會有別的選擇。

    那么蘇洛峰蟄伏多年只為了此舉就很值得玩味了。

    邵明淵大步走到桌案前。

    桌上擺著一副草圖。

    “你們來看?!?/br>
    邵知與邵良圍過去。

    邵明淵指點著圖紙:“邵良,你是在隊伍即將到達這個山岔口之前讓蘇洛峰誆騙回營的。到達山岔口之后,蘇洛峰就領著不熟悉北地地形的隊伍轉去了這里,然后就遇到了埋伏。那些北齊人目的明確,擄走……擄走夫人后就迅速撤退,除了蘇洛峰與他帶去的士兵出現部分死傷,其他人都無大礙?!?/br>
    邵知與邵良頻頻點頭。

    聽邵明淵聲音沙啞得厲害,邵良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將軍,先喝杯茶吧。”

    邵明淵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隨手把茶杯放置一旁,指向圖上某處:“可是后來派去的斥候調查到,在隊伍原本的必經之路,這里,同樣埋伏著韃子。”

    “會不會是韃子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邵良問。

    “剛開始我也有這般想法,后來覺得不大對勁。斥候從埋伏處的印記推斷出韃子的數目遠比你帶去的士兵少。如果當時沒有蘇洛峰,你按著既定路線走,就算遇到這群韃子也不足為懼?!?/br>
    當時,他接到傳信,母親憐喬氏獨守兩年,送她來北地與他相聚。更出乎意料的是,當接到傳信時喬氏已經快要到了,那時正值兩軍對戰最關鍵的時候,為了喬氏安全,他特命最信任的屬下邵良前去迎接,甚至讓他帶走數百人的護衛隊,卻沒想到蘇洛峰的叛變。

    “你們覺得,出現這種情況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邵良與邵知面面相覷。

    “我思量良久,覺得出現兩撥韃子有一種可能,就是給他們通風報信的不是一撥人,得到消息的韃子亦不屬同一首領!”

    北齊韃子同樣派系林立,為了搶功出現互不知情的情況是很有可能的。

    “什么?除了蘇洛峰還有別人?”

    邵明淵神情冷凝,眸光湛湛:“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原定路線埋伏的韃子數量不及邵良帶去的護衛隊。因為另一撥報信的人錯估了護衛隊的人數。他們一開始沒有想到我會派那么多人去接喬氏!甚至……沒有想到我會派人去接!”

    喬氏到達北地的時間實在是太微妙了,正是兩軍全力以赴,幾乎騰不出兵力來的時候。

    “陪夫人出京北上的有侯府護衛、部分羽林軍和遠威鏢局的人。邵知,你悄悄尋那些人問問,看蘇洛峰接手隊伍后有什么異常?!?/br>
    邵知心中一沉。

    將軍的意思,下黑手的除了蘇洛峰,還有一撥很可能是來自……

    邵明淵抬手,輕輕揉了揉眉角,露出淺淡疲憊的笑容:“你們分頭去查吧,真相沒有查清楚之前,不必胡亂猜疑。”

    盡管,他心中的猜疑已經瘋狂長成草,纏得他痛徹心扉,可他依然想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是?!鄙壑c邵良齊齊抱拳。

    邵明淵背靠椅背闔目片刻,睜開眼來見邵知與邵良依舊站在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還有什么事?”

    邵知給邵良使了個眼色。

    邵良搖搖頭,示意他開口。

    邵明淵輕蹙眉頭:“回了京,你們兩個怎么學的婆婆mama了?有什么事盡管說吧?!?/br>
    手染鮮血無數,甚至最后染上的是妻子的熱血,他還有什么不能背負的?

    邵知被推出來,暗暗吸了口氣,終于開口:“將軍,您恐怕還不知道,嘉豐喬家大火,只逃出了喬公子與幼妹——”

    輕響聲傳來,邵明淵直接按斷了椅子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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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難眠(第四更求票)

    “將軍——”

    邵明淵低著頭,好一會兒才抬起來,一張臉比冷玉還白:“喬家大火?”

    “是,您出城那天傳出來的消息。嘉豐喬家因為一場大火沒了,皇上派了欽差前去調查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鄙壑氐?。

    “喬公子如今……是不是住在寇尚書府上?”

    “將軍猜得不錯,喬公子與幼妹如今正住在寇尚書府上,只是——”

    “說!”邵明淵薄唇微啟。

    “外面都在傳言,喬公子為了救幼妹毀了容!”

    毀了容,那不是相貌丑陋那么簡單,而是失去了科舉的資格,這對讀書人來說是最殘酷的事,等于漫長的寒窗苦讀都化作虛無,再沒有魚躍龍門的機會。

    “將軍,您……節哀……”邵知小心翼翼地勸。

    他們比誰都清楚,將軍親手射殺了夫人,被心中愧疚折磨許久,如今再聽到這種噩耗,定然是極難受的。

    邵知向邵良使了個眼色。

    平日里鬼機靈,這個時候怎么成了鋸嘴葫蘆?

    邵良強扯出一臉笑容:“將軍,要不要喝酒?屬下才去鼎鼎有名的春風樓買了兩壇——”

    邵明淵擺擺手,露出清淺的笑:“我無事,你們下去吧。”

    邵知與邵良對視一眼,只得默默退下。

    屋內空曠下來,燭火搖曳,燈罩漸漸暗了下去。

    邵明淵坐在斷了扶手的椅子上良久,忽地伸出手遮住了臉。

    他許久不曾動,直到室內徹底黑下來,才起身躺到床榻上。

    京都的夜要比北地的夜熱鬧許多,此刻能隱約聽到低低的蟲鳴聲,像是纏綿低婉的小夜曲,催人入眠。

    邵明淵翻了一個身,過了片刻又翻到另一個方向。

    肋下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他伸手按了按不見效,便隨它去了。

    曾有人問,上了戰場的人,是不是就習慣了殺戮?

    他不知道別人如何,可他從不曾習慣過,只是,不得不舉起刀劍。

    就好似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就算舊傷好了添新傷,他依然會疼的。

    沒有人會習慣痛苦,只是……習慣了忍耐。

    邵明淵想,明天他要去寇尚書府,見一見那位舅兄。

    有了這個念頭,他慢慢睡著了。

    喬昭是被黎光文催起來的。

    天剛蒙蒙亮,喬昭睡眼惺忪,問等在外間精神抖擻的父親大人:“父親,這么早有什么事?”

    黎光文一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