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大凍瘡的腳趾頭，陳將軍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要是給面子，會連雙好鞋都不給？

他心里有氣，卻不得不跟趙侍衛客套，還要感謝他對兒子的照顧。畢竟接下去的路，還是要趙侍衛照顧自己兒子。

趙侍衛打著哈哈，并不接話。他出來前，皇帝可吩咐過了，絕對不能讓陳少云好受，否則受苦的就是他。

在皇城的那位皇帝，沒要陳少云和曹景輝的命，就是留著他們兩個擋災的。當初冤魂可說過，絕對要這兩人過的不好，不得好死，活著受罪，他們才會消除怨氣。當然這點隱秘，趙侍衛并不知曉。

陳將軍在趙侍衛那碰了軟釘子，暫時只好收起心思，去教訓兒子。

“你胸前塞的什么玩意，好好的男子裝什么女子！”

見到人，陳將軍就知道這絕對是自己兒子。可兒子的扮相，卻讓陳將軍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要被丟光了。簡直豈有此理，難怪所有人都說他兒子是女扮男裝，光看現在的模樣，誰會信他兒子是男的。

“爹！”父親終于跟自己說話，之前膽怯不敢開口的陳少云激動開口，“孩兒好想你，一直盼著爹來。”

陳將軍一年多沒見兒子，也想兒子，但這樣穿著婦人衣服的兒子，實在不是他想見的。他嫌棄的皺眉：“說人話，學什么女人強調。”

陳將軍一直認為兒子要糙養，女兒要精養，可惜他在京城的時間少，自己夫人把兒子顯然給寵壞了，脂粉味太重。

陳少云這才想起自己現在身體的變化，躲著陳將軍的視線，一時不知道如何答復。

陳將軍不滿了，一個男子，胸前高高聳起，梳著婦人發髻，身后背著個娃娃，這不就是個鄉野村婦嗎！行動派的他直接動手去解陳少云綁著的帶子：“把孩子給我解下來。”

陳少云不敢不聽老爹的話，而且他還指望他爹把孩子帶走。這一個月來，他簡直要被這孩子的哭功折磨瘋。

陳將軍把孩子交給跟著自己來的侍衛，又對陳少云吩咐：“把身上那兩團也給我扔了！”

陳少云吃驚的雙手交叉捂住胸：“爹，這個不可能，丟不掉！”

“你丟不掉，我幫你丟！”陳將軍火大的冷笑，伸手抓住陳少云一只胳膊，另外一只手就往他衣襟探，準備把里面塞的什么布團還是什么棉花拿出來扔了。

陳少云傻了眼，這還是除了曹景輝以外，第一次有人碰他的胸。

陳將軍也傻了眼，他摸到的為什么是軟綿綿的，卻絕對不是布團也不是棉花！這分明就是女子的胸！

圍觀的三個侍衛也傻了眼，在他們三人看來，這就是父女兩人啊！這當父親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非禮自己女兒……絕對要記下來，回去跟皇上稟告，這可是一條非常好的把柄！絕對能讓皇上把陳將軍捏得死死的。

陳將軍臉色紅了白，白了紅，差點被活活氣死。幸好他是沙場老將，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連死人都見過無數，還怕個男變女？

等他冷靜下來，跟三個護衛要求跟女兒私下談談。

那兩個跟來的侍衛事先得過皇帝的吩咐，便同意了，只是不允許陳將軍和陳少云離開他們的視線。

陳將軍謝過三個侍衛，冷著臉把陳少云拖到一邊審問。當他知道好好的兒子，為了給景王求子，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幾乎想一章劈死他。這是自己兒子？他那么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將軍府的處境，欺君之罪，是可以殺頭的啊！

還有什么為了讓meimei嫁個好夫君，忍痛割愛把王爺讓給了meimei。是誰教他的？這也叫讓？明明是把親meimei往火坑推。

自己兒子曾經為了騙吃騙喝，冒充女子嫁給獵戶的事，竟然也是真的，氣得他差點打斷陳少云的腿。

而且兒子和景王為了隱瞞這個孩子的身份，害死自己女兒的事也是真的！兒子竟然一面認罪，一面還要自己放過景王，陳將軍心都涼了。

他怒視兒子，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從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陳家子孫。回去我就會請出族譜，把你名字從族譜上劃掉。既然你做得出那些事，你就再也不是陳家人，陳家沒有你這種不肖子孫。”

陳少云從來沒想過父親會這么絕情，他撲的跪倒在地，用力給陳將軍磕頭：“爹，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是兒子做錯了事，你怎么罰兒子都行，但是請你把天賜帶回去撫養長大，是我這個當父親的沒做好，不配做他的爹。只求你把孩子養大，好好教他做人，不要讓他像我這樣。”

陳將軍怎么聽不出兒子話里的指控，兒子是在怪自己沒有做好一個當父親的責任，他對兒子又怎么可能沒愧疚。他守衛邊疆，每隔兩三年才能回京一次，去年今年能連著回來，是因為去年女兒出嫁，今年他本來還要回來忙兒子的婚事，哪會想到出這樣的事情。

“好，孩子我帶回去，我會把他養大，你好自為之。”陳將軍忍痛轉身離開，他現在非常矛盾，兒子害死了女兒，兒子為了孫子害死了外孫，他放過兒子就是對不起女兒，他養孫子就是對不起外孫。

可是那個孩子，剛剛他也偷偷看過幾眼，才那么小，那是流著他血脈的親孫子，是他兒子花了巨大的代價才生下來的孩子，他又怎么忍心不養他。如果他不養這個孫子，難道要看著孫子去邊疆夭折！

***

曹景輝被大壯關了一個月，終于趁著大壯出去打獵的時候偷跑了出來。

“感謝老天爺，等我曹景輝出頭之日，必去還愿。”

曹景輝這一個月，可以說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大壯雖然沒再虐打他，卻也沒放過他，把他關在了豬棚里，而且再也沒給過他吃的。他餓狠了只能跟豬搶食吃，冷了只能跟豬一塊睡，借著豬身上的溫度取暖。

斷了一條腿，曹景輝根本跑不走，而且為了不被官府抓住，他也不敢喊救命，甚至在有人跟大壯說話的時候，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小心翼翼的躲藏，深怕大壯突然改變主意把他交給官府。

今天能從豬窩逃出來，也難怪曹景輝猶如重獲新生一般。

詹卓易忍俊不住，挑眉斜視羅成仁：“他要知道是你幫他逃出來，會不會氣死。”

羅成仁滿面莊嚴，道貌岸然：“貧道只是不想獵戶為了報仇臟了手，你看他猶豫了一個月，也沒把人弄死。”

羅成仁曾經的打算，的確是借著大壯的手，讓曹景輝早點死掉完成任務。誰想這大壯，唯一心狠的一次好像也就是弄斷了曹景輝的腿，后來竟然還給曹景輝包扎，就怕曹景輝死了。

而且人的適應性真的太強了，羅成仁相信只要再繼續關下去，曹景輝都能坦然面對吃豬食和住豬窩這件事。豬窩除了難聞點，其實還真挺暖和的。

八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