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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姑娘與令兄比,如何?” 陳照水想了想:“顧飛白是‘言能殺人’,一般不動手。”又道:“對了,顧飛白托我給蘇樓主帶了點東西,都是我們生病受傷時慣常用的,用法全寫在冊子上,一并鎖在箱子里,若是有哪里說的不清楚,只管來找我。” 楊無邪低聲道:“公子,一共有十四個箱子,都在白樓放著。” 陳照水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連忙道:“楊總管,你的那箱東西不一樣,里面幾十盒子東西是要站在上風口朝敵人丟的,千萬別拆。” 楊無邪道:“是暗器?” 陳照水道:“可以用作追蹤。顧飛白特別替你挑的,所以氣味不大好聞。”陳照水的話說完,黃樓就又恢復了安靜,好像大家都不知道應該再說什么。 其實陳照水是一個陌生人,對京城了解得有限,初臨陌生之地還能說上那么久的話,實在已算是難得。而金風細雨樓對元島也不熟悉,只蘇夢枕曾聽父親蘇幕遮提過幾句,其余的就全是江湖上盛傳的各式傳言,卻大都是捕風捉影。唯一確鑿的是舊年元島的銹刀劉桓衣發狂,與同樣瘋癲的關七交手,場面浩大堪稱驚世駭俗,最終關七負傷而遁,劉桓衣則被元島來人擊昏帶走。陳照水看著和氣,顧飛白又是灑脫的性情,本應該是最容易讓人卸下心防的,但劉桓衣的事情梗著,就難免對元島生出些戒備。 一片難捱的寂靜之中,蘇夢枕又開口了:“到外頭去,我試試你的功夫。”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我崩了蘇男神。心虛地安慰自己他對待小孩子是另一套性格。 ☆、第二章 蘇夢枕的紅|袖刀傳自小寒山紅|袖神尼,他本是武學奇才,其體質性格也與刀法相合,黃昏細雨紅|袖刀法在他手中又多了變化,更顯寒冷凄清,也更具危險銳利。 蘇夢枕的刀光一閃,陳照水不退反進,腳步一錯便撲進緋紅色的刀光之中。刀光凄冷如夕陽,陳照水手上的薄光卻似細雨,綿綿密密地落在夕陽余暉之中,氤氳出一片水汽。蘇夢枕的眼更似冰中火,刀光一轉再轉,卻都在半截上被阻攔,讓招式無法施展完全。他看陳照水年少,招式就有所收斂,而陳照水也不敢傷蘇夢枕,全然不敢用爍玉流金、鷹撮霆擊之類的招式,只用獨有破招擒拿之效的細雨流光手,一時之間,雙方一攻一守均尋不到對方的破綻。 如此僵持三四十招,陳照水終于漏了一招未能打散,紅|袖刀立時騰起一陣凌厲而且艷麗的殺意,直逼咽喉。陳照水似乎嚇了一跳,抽身后退,順著刀氣刀風一路飛速往后掠去,等退至一株松柏時,腳步一錯又是迎風躍起,避開刀光落至蘇夢枕身后。 蘇夢枕收了刀,慢慢轉過身:“好身法,只是你為什么不肯出招?” 陳照水輕聲道:“聽你調令,不傷你分毫,這是我來幫忙的要求呀。” 蘇夢枕道:“若我讓你出招呢?” 陳照水一愣:“這句話沒教過,我寫信回去問問罷。” 蘇夢枕突然笑了起來:“果然還是個孩子。” 還是個孩子的陳照水最后被安置到了白塔的五樓,由沃夫子看管。 白塔的底樓用作議事,二樓為書庫,三樓則是聯絡信件的地方,等走過滿是武功資料的四樓,就滿是賬本契書,還有三十二個賬房撥算珠做記錄,安詳寧靜。這樣的一棟樓宇幾乎能稱得上金風細雨樓的總樞,蘇夢枕將陳照水放在這里,確實是給予了極大的信任。 剛走進這棟樓的時候,陳照水就感嘆起來了:“有這么多人,真好。” 沃夫子笑道:“這不算多。” 陳照水跟著沃夫子慢慢走過一個又一個高大書架,用不會影響賬房籌算的音量道:“元島人少沒有專門的賬房,這塊就歸在數術下頭,等賬本積攢地多了,才劃出時間去算,統共四個人,不像這里這般安閑。” 沃夫子道:“這也不算安閑。” 陳照水道:“我們最忙的時候就得不眠不休十數日,一刻也不能停,哪比得上朝而起暮而歸呢?” 沃夫子突然道:“你不應該和我說得那么細。” 陳照水笑道:“總得讓你知道我有多能干呀。” 陳照水當然很能干,白天問清了記賬的方式,等夜里沒什么人了就點亮青銅燈來算,第二天賬房們再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把一年的賬目全理清了,還列了張單子點明何處記錄有誤、何處應為假賬。陳照水有心拖延時日,每日只有半個晚上籌算,白天就和會計們商量賬目錯處的由來。可再過去一個旬日,連舊年的賬本也全被理完了,她問沃夫子還有什么事可做的時候,他只好客客氣氣地建議陳照水出門看看風景,然后匆忙去找蘇夢枕。 沃夫子覺得為難,陳照水亦是。若論風景,沒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元島的,更何況青銅燈有吞噬光線的特點,再美的風景也只剩下陰森可怖了。若說世情,金風細雨樓地處京郊,組織調度井然有序,絕非有趣的市井生活。如果要進城,又難免會遇上六分半堂,運氣差些,可能是蔡京之流,再差些,就是諸葛正我的門人,她若是孤家寡人自然不怕,但如今她卻得擔心是否會給蘇夢枕帶來麻煩。 陳照水本想找個人下棋說些話,等邁出房門,卻發現自己在這里也不認識幾個人,而他們也各有要職,絕無可能陪她消磨時間。她站在門口猶豫了晌,又退了回去,將門窗掩攏,抱著膝蜷縮在軟榻上,用極低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書。 她說的是舊日里和顧飛白一道編的故事。講的是青年外出時為仙人所救,后拜入門墻修習仙術,等返鄉時卻發現師門早害得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諸般反抗掙扎后被鎮壓在千山大雪中。陳照水一邊說,一邊將故事又往后編,添了一段師門后人忘記舊時事,反當青年為德高望重的長輩,最終招致族滅。 等故事編完已到夜里,陳照水拿起筆將這段記下,再讀一遍卻覺得故事俗且空,又都將稿紙付予燭火。她正燒著稿子,一個唐姓的姑娘叩門請她去見蘇夢枕,那姑娘有些冒失,聽陳照水應下便開了門。房內俱是黑暗寧靜,只一盞素面青銅燈發出冷色的光,照著陳照水那雙秋水似的眼睛,沉默著看向門外的來客,有一種絕類廟堂的端莊肅穆。姑娘受了驚嚇,不由低呼了一聲,丟下手里提著的燈籠往遠處跑開了。 陳照水低垂下眼,慢慢地吹熄了燈,又用內力震碎了余下的稿紙,這才起身去撿險些翻了蠟燭的紙燈籠。到了玉峰塔,蘇夢枕未說正事,先領著她繞著玉峰塔慢慢地走。 雖是夏日,天泉山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陳照水仍舊提著那盞燈籠,渾然不知燭火早已熄滅。蘇夢枕也不說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