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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了楚天陰的姓,卻不知道他父親也姓楚。當初就是他父親的那句“三百年前是一家”為楚天陰這條惡狼打開了自己家的大門。墓碑上照片里的人笑容滿面,彎彎的眉眼與記憶中的樣子依稀相似。記憶太久遠。樣貌已有些模糊,可心痛和懷念更勝以往。壓抑的酸澀和痛苦像千萬只破繭的蝴蝶,呼啦一下蔓延到全身,午夜夢回都不敢輕觸的噩夢頭一次明晃晃地暴曬在日光下,夢里的惡魔卻不再像以往那樣不可一世。他慢慢地蹲下來,膝蓋觸地的剎那,靈魂在深處震顫了一下,往昔種種翻攪成浪,觸開禁錮的枷鎖,終讓他獲得救贖。輕輕地將花擱在墓碑前,他對著墓碑,腦袋突然空了。這十多年,他每次都在楚天陰的陪同下前來,滿腔憤怒和悲傷只能藏在心里,想要傾訴的話不斷積攢、反復(fù)修改,到今日才能正大光明地說出來。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刻,他又覺得過去的困難和悲傷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楚天陰死了。”他緩緩地說出這句話,表情鎮(zhèn)靜得像在說今天送的這束花多少錢。“爸爸,mama……”他仰起頭,望著天邊兩朵相攜的浮云,輕輕地說:“安息吧。”——從山上下來,楚焰又帶著清風(fēng)去了鄰市。一路上清風(fēng)沉默得不像是清風(fēng)。楚焰憋了一個小時,忍不住開口問道:“餓了?”清風(fēng)道:“不吃也不會太餓,吃了不會飽。”楚焰:“……”敢情他養(yǎng)了個無底洞,看來下一步是快點找一份新工作。車到鄰市之后,他們并不是找旅館休息,而是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清風(fēng)好奇地趴著車窗望著街道兩邊琳瑯滿目的招牌。“這里是有名的古董一條街。”楚焰頓了頓,解釋道:“我父母以前在這里開了一家店。”“哦。”楚焰小聲道:“他們賣古董。”他早熟,在大人以為他不懂而無所不談的時候他就記住了很多當時不明白的事。他們與楚天陰交好不過是因為楚天陰從來不拿假貨騙錢充數(shù)他將車停在一家三層高的舊樓前。樓門鎖著,兩旁貼著五六張“店鋪出售”的紙條,生怕別人錯過。清風(fēng)見楚焰半晌不動,悄悄打開門。他屁股剛動,楚焰就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去哪里?”清風(fēng)道:“放風(fēng)。”楚焰從錢包里掏出兩張一百遞給他:“記得怎么用吧?想吃什么自己買。”清風(fēng)接過錢,敷衍著點點頭。抓著衣領(lǐng)的手一緊,楚焰的臉霎時放大數(shù)倍:“一定要買!”每個字都是從牙齒縫里蹦出來的,充滿了彈跳力。“知道。”清風(fēng)將錢放在唇上親了親,才放進口袋里。楚焰皺眉道:“誰教你的?”“電視。”“……錢上有細菌,就是不干凈的東西,以后不準親。”“為什么會有細菌?”“因為很多人摸過。”“很多人摸過就不干凈?”再這么回答下去準沒完沒了。楚焰放開手,嫌棄地揮手道:“你可以走了。”清風(fēng)抓過他的手:“我不嫌你臟。”楚焰:“……”故地重游,本應(yīng)感慨萬千,可對著這幢殘破的舊樓,楚焰始終難以找回小時候溫馨的感覺。他留戀的房子、留戀的人、留戀的時光,終究只能留在記憶中。靠著車窗,他默默地抽出一根煙叨著。他們這一行的大多都喜歡抽煙,越濃越嗆越好,覺得那是人味,但他和楚天陰不喜歡。楚天陰怕暴露行跡,他怕早死。那時候楚天陰還活蹦亂跳,他怎能允許自己用生命冒險。而現(xiàn)在,他也許可以試著嘗一嘗。楚焰摸了摸口袋,卻沒找到打火機,想下車去買又怕清風(fēng)回來找不見人,只好動了動胳膊繼續(xù)等。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清風(fēng)回來就看到楚焰兩條眉毛皺在一起,眉心正中打了個大結(jié)頭。“我給你買了烤火腿腸!”他討好地將烤火腿腸遞過去。楚焰接過來一邊吃一邊繼續(xù)黑臉。清風(fēng)坐在位置上,屁股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睜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好吃嗎?”“不好吃。”“……我?guī)湍愠裕俊?/br>“用不著。”“你吃得挺開心。”“給你面子。”“……”楚焰吃完了,順手將棍子丟進兩米遠的垃圾桶——楚哥有練過。“去哪里了?”咚的一聲,車頂被撞了一下。楚焰吃了一驚,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是清風(fēng)的龍角龍尾露出來了。車廂的空間對一條龍來說有點勉強,清風(fēng)調(diào)整了幾個姿勢都不舒服,只好戀戀不舍地將角和尾收了回去。楚焰圍觀全過程,覺得牙根很痛:“你到底在干什么?”清風(fēng)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你的龍角壞了?”楚焰伸手扒拉他的頭發(fā)。“不是。”猛然推開他的腦袋,楚焰面色不善道:“那是什么事?”清風(fēng)指著舊樓道:“這家店就是你父母開的那一家吧?”楚焰沒有否認。清風(fēng)獻寶似的拿出一張紙條給他:“樓主的銀行賬號,我跟他談好了,他會賣給你的。”楚焰:“……”“他說五百萬,我說四百九十九萬,他同意了。”楚焰:“……”清風(fēng)看他半天不動,伸手摟住他道:“想哭就哭出來吧。”楚焰抿了抿唇道:“我拿不出這么多錢怎么辦?”清風(fēng)把爪子伸出喉嚨里,掏出黃金玲瓏寶塔:“我撿回來的,給你。”楚焰拿著寶塔,神色復(fù)雜。當初司馬家、孫家、張家都有心搶塔,但誰能想到最后竟落在他的手里。“不夠嗎?”清風(fēng)打算再掏。“夠了。”楚焰將塔放在后座,捏著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你嘴巴也不大,怎么能藏這么多東西?”“我教你?”出地宮后從楚焰身上學(xué)了不少東西的清風(fēng)非常想要回報一二。楚焰果斷拒絕了。“那我們什么時候去付錢?”“不付。”“為什么?”“不買。”“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