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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緊擰著眉頭,哽咽難耐。 或許誰都有軟肋, 也有那千分之一的柔情。 蘇花朝想了想,問出自己的疑惑:“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您就不能接受我呢?”如果她真的有那么愛霍孟勉,就可以感同身受,想想自己一直以來的處境,更何況她和霍綏的情況比她要好的多了。 至少霍綏是愛她的。 隋佳蓉長嘆一口氣,說:“我現在也想通了,花朝,你們在一起吧,我老了,不想摻和你們的事兒了,他是我的兒子,我也只想他能過的好一點。” 蘇花朝眨了眨眼,到現在她的心里仍然有那么點不真實的感覺。 仿佛這個房間都是假的,對面的隋佳蓉也是假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 隋佳蓉伸手擦了擦淚,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和水果刀,慢條斯理的削著蘋果皮。蘋果皮長條未斷,蘇花朝直勾勾的盯著那蘋果皮看,心里的惶恐感突然被放大了幾倍。 而面前的隋佳蓉已經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蘇花朝也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隋佳蓉說:“阿姨給你削了個蘋果,你吃啊。” 蘇花朝看著半空中的蘋果,以及那另一只手上的水果刀,一時之間不敢伸手去接。 隋佳蓉卻強硬的把蘋果給塞到了她的懷里,空出來的手,放在蘇花朝的肩上,她悵然道:“花朝啊,就這樣了。” “什么?”蘇花朝覺得手里的蘋果像是烙鐵一般灼燒著自己的掌心。 突然此時從門口處傳來一聲響動,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也就是這個時候,電光火石之間,蘇花朝余光看到了那刀片的亮光閃過,她下意識的要躲,拿著蘋果的手松開,雙手想要握住向自己刺來的刀,卻沒想到,隋佳蓉手里的刀,是直挺挺的往自己的小腹處刺去的。 蘇花朝的指尖還停留在半空中,身后,有人沉聲道:“你們在干什么?” 是霍綏。 她下意識回望,停留在空中的手卻被人抓住,指尖沁涼,接觸到了刀柄,手里有異物流動著,從指尖到掌心,溫熱,黏稠。 一聲尖叫聲響起,宋舒懷捂著頭道:“隋阿姨!” 蘇花朝扭頭,看到手里的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而隋佳蓉突然倒地,鮮血從她的小腹處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 身后有匆忙的腳步聲,有人抱住癱在地上的隋佳蓉,在離開之前,只給了蘇花朝一個冷到極致的眼神。 驚訝、失望與痛苦。 那眼里的情緒,在蘇花朝的腦海里不停的翻涌,像是漲潮時段,她被這一卷又一卷的浪花給拍打,最后,墜入那深海之中,連呼吸都是奢望。 原來,原來是這樣。 她渾然倒在地上。 她就知道,隋佳蓉永遠不可能接受她。 但那又何必呢,以死相逼…… 她看著手里的血,雙手的血液流過的痕跡猶在,此時此刻,她像極了一個殺人犯,一個,罪無可赦的殺人犯。 那么他呢,他也這么覺得嗎? 蘇花朝闔上了眼,心里空蕩如蒼茫草原。 那里寸草不生,那里廖無人煙,是蒼茫夜晚,空中沒有一顆星光閃爍,是耳邊呼嘯風影,身旁沒有一人經過。 是她這一生,雖由他貫穿始終。 但也因他,橫生枝節。 或許,就這樣了吧。 她想。 · 手術室外,霍綏平靜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蘇花朝深吸了口氣,緩緩的、緩緩的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阿綏。” “嗯。” 霍綏的呼吸聲沉重,嗓音沙啞,“別說話,讓我安靜的待一會兒。” 蘇花朝靠在他的肩上,用著十分平淡的語氣說:“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鼻尖是醫院里濃重的消毒藥水兒味,還裹挾著血腥味,走廊盡處的窗戶并未關嚴實,因此身上總能感受到陰風陣陣。 蘇花朝突然想起很早以前看過的一句話, 我見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虛空,都是捕風。 ……愛如捕風。 所有的一切,皆是虛妄,終成空。 霍綏沉默了一陣子,問她:“為什么?” “我累了。” 她的語氣沉重,像是帶了成年累積的負重感,累到了極致,再無任何動彈的機會。 她能明顯的察覺到,他的身體瞬間僵硬的不像話,頭頂處傳來的呼吸聲愈發的沉重,像是喘不過氣來一般。 好久之后,那沉重沙啞的聲音緩慢的響起。 “好,但是我們只是分開,”他說,“不是分手。” “蘇花朝,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對你的愛。” 蘇花朝說:“我也是啊。” 他們兩個異常安靜的坐在那里,直到得知消息的霍孟勉趕過來,看到他倆依靠在一起,并沒有發表任何的置詞。蘇花朝偏頭,看到他的身后,是蘇啟正。 穿著醫院里肥碩寬大的病服,扶著墻,風從他腳下吹過,吹得他褲腳處鼓鼓的。 臉上的皮膚皺皺的,有著很明顯的老年斑。 霍孟勉在蘇花朝耳邊輕聲說:“去看看你父親,花朝,乖啊。” 蘇花朝笑了下,叫他,“霍爸,我過陣子得出去一趟,您別想我。” 霍孟勉說:“那還回家嗎?” 回家嗎。 回的。 她說:“您永遠是我的家長。” 從你第一次參加我的家長會,以我父親的身份,而那時也是第一次,我的家長會有人參加開始,您就永遠是我的父親。 霍孟勉笑笑,說回來就行,回家就行。 蘇花朝又走到蘇啟正對面。 蘇啟正說:“花朝啊。” “您照顧好自己。”她說。 “哎、哎、哎。”這句關心實在是太難得了,使蘇啟正都有些熱淚盈眶了。 蘇花朝說:“養好身子,等我……回來。” 說完,她轉身,看向仍舊以著一開始的姿勢靜坐著的霍綏,她說:“阿綏,我沒有碰她,從來都沒有。” 霍綏仰頭,靠在墻上,輕聲道:“我知道,而且……我信你,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 所以花朝,你能不能別走…… 這句話,霍綏的驕傲使得他無法低頭懇求,因此也埋葬在腹中。 蘇花朝笑,說:“再見啊。” 她離開醫院,是帶著笑的。 而醫院里的三個大男人,在商場上皆是叱咤風云的人,眼眶盡濕。 · 蘇花朝走的那天,只有姜錦茜來為她送行。 姜錦茜以為她只是出去旅游,所以笑的一臉溫柔,“我下個月就要生了,你會回來看我的吧?” “我盡量。”她說。 “那得帶禮物啦,這里可有你的干兒子吶。”姜錦茜指指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