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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了蘇花朝的視線。 她起身,收拾好東西,便提早離開公司了。 蘇花朝扯了個笑,再往里屋走的時候,心里直嘀咕,隋老爺子怎么會來霍宅? 霍家主宅大門嚴絲合縫的關著,蘇花朝從包里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的時候,聽到一些聲響從里面傳來。 爭執聲,帶了點怒意。 隋老爺子今天來找霍孟勉,也實在是下下策了。 隋家名下大大小小的企業將近兩百家,經營了也有些年頭了,在南城這個繁華革新的城市,依然屹立不倒,里面總歸有那么點齷齪在。 但隋家把這些都處理的很好,很干凈,隋老爺子一直以為洗錢這事,沒人會發現。 可萬萬沒想到,竟就這樣被曝光,并且直接反應到了上面。 隋家家大業大,有在部隊的,也有在政的,其余的均是從商,按理說這樣大的勢力是能找到人解決的,但這次,屢屢碰壁,所有人都無計可施。 隋老爺子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拉著張老臉,跑來找霍孟勉。 霍孟勉雖然是開畫廊的,但是畫廊的畫常年參與拍賣,在拍賣會上他認識了許多高官,再加上他為人友善,廣交朋友,南城里數一數二的大亨也與他有幾分交情。 隋老爺子一到,就說了來意,臉上帶著三分羞赧:“你說,我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要不然,也不會找你來了,是不?” 霍孟勉腆著臉笑,吩咐廚房倒了杯茶過來,室內的暖氣氤氳在窗上,蘇花朝透過那模糊窗玻璃,看向室內。 隋老爺子拿起茶杯,啄了小口,說:“當年你和佳蓉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隋家也沒有虧待過你們一分啊。” 霍孟勉點頭:“爸你對我的照顧,我從來都沒有忘記。” 隋老爺子:“你看我這把年紀了,本應當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哪成想……出了這檔子事。” 霍孟勉說:“爸,您要我幫您什么,盡管說,我能幫,就幫。” 隋老爺子如同一位溺水之人見到了救援人員,緊緊握住霍孟勉的手,“我聽說,季家那位長子和你的關系不錯,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在他面前說幾句話?” 季家長子季洛甫,現在是政界的新秀,光芒閃閃,身后是三代從政的季家,光鮮,亮麗。 要真說關系不錯,霍綏應該是與他關系最不錯的,兩個人有著過命之交,但凡霍綏提出要求,季洛甫不會不答應。 隋老爺子這是打算曲線救國。 霍孟勉的心里是通透的很的,隋老爺子估計是找過霍綏,霍綏沒答應,所以才拉下老臉跑到霍宅來找他。 可他又哪里能為霍綏做主半分,他向來拿霍綏沒有半點的辦法,甚至是霍宅的大小事宜,都是霍綏做主的。 霍孟勉尷尬道:“阿綏他這人從小就有主見,您不是不知道的。” 隋老爺子嘆了口氣,“我知道,他心里對我,還是有那么點怨恨的,但好歹,我也是他的親姥爺,我打心眼里,還是疼他的。” 霍孟勉知道,隋老爺子在這兒和他打親情牌呢。 他想了想,說:“阿綏待會就回來,等他到了,我和他說說,但我也不保準能說得通他,畢竟他想來和我,不夠親近。” 隋老爺子等的就是這么一句話,他是不信霍綏不聽霍孟勉的話的,親生父子之間,怎么可能不夠親近?怕只是一句搪塞而已。 蘇花朝緊了緊圍巾,把整張臉埋進圍巾里。 天上又在飄雪,室外的溫度接近零下十度,她穿了兩件保暖內衣和羽絨服,都被這寒朔天氣給凍的雙腿發麻,僵硬的可怖。 在圍巾下的那張臉,表情晦澀不明。 霍綏和霍孟勉向來是不夠親近的,或者可以說,十分生分。 從蘇花朝來霍宅的那一天起,她就明顯感覺到了這一點。 更何況,宣志譯也說了,是霍綏把隋家搞成現在這幅樣子的,他又怎么可能會幫忙呢? 但蘇花朝現在仍舊處于疑慮之中,那就是,霍綏,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搞垮了隋家,對他到底有什么好處。 蘇花朝冥思苦想的時候,就聽到了大門打開的聲音。 她這個角度正好看到隔著薄霧,站在大門處的霍綏,他迎著風,衣角被風鼓鼓吹起,眉眼在這樣低沉的天氣,格外的硬朗。 她看到他合上了門,在玄關處換好鞋子,緩緩的走了過來。 霍綏:“姥爺,您也在吶。” 隋老爺子樂呵呵的說,“阿綏回來了啊。” 霍綏說:“我回來拿點東西,待會就走。”言外之意,他并不會久留。 隋老爺子對霍孟勉使了個眼色,霍孟勉連忙拉住霍綏,“阿綏,坐下來陪我們聊會兒天。” 霍綏神情冷淡,看了霍孟勉一眼,又看了隋老爺子一眼之后,說:“我和季洛甫之間公私分的很清楚,而且他現在勢頭正盛,一點小事都會被放大。” 他早已預料到了隋老爺子跑來的原因,時至今日,他也沒有繼續保持當初的表面溫和關系,從他去美國收集材料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今后不得有一絲的心軟與猶豫。 隋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哪里受到過小輩這樣的對待,直接一個冷臉甩給自己,當下就氣的不行,“霍綏,你這是和我說話的態度嗎?” 霍孟勉也深覺不妥,“阿綏!”他聲音嚴厲。 聽在霍綏的耳里,卻是最深的諷刺。 這會兒扮嚴父來了?早些年干嘛去了。 霍綏低頭整理了下袖扣,深藍色的寶石在他手腕處灼灼發光,深邃如海。 蘇花朝看到他低垂著的臉上露出一個譏誚笑意,他扯了下嘴角,“姥爺,隋家牽扯了太多,即便找了季洛甫,他也只幫得了一時,但之后呢?官商勾結?這要是傳了出去,季洛甫的仕途也不保。” 隋家牽扯的太多了,牽一發而動全身,霍綏以前不敢動隋家,是因為根本無從下手,他找不到命門,也不知道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讓隋家的風光湮沒,而不至于衰敗。 要如何的恰到好處,是他這些年最為擔憂的問題。 隋禹說的沒有錯,他狠得下心,但霍綏和蘇花朝,都是心軟之人。 所以凡事都會留三分,做事都給人留一條路。 隋老爺子怎么不知道這個道理呢,但他說:“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著隋家倒下嗎?阿綏!”他哀其不爭,用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面,“你就幫幫姥爺吧。” 霍綏放下手,他長嘆了一口氣,無力道:“姥爺,我也實在無能為力。” 隋老爺子坐了沒多久便走了,霍孟勉作勢要送他,卻被他用力甩開。霍綏站在客廳上,冷眼看著隋老爺子佝僂著上半身,頂著風雪出門,霍孟勉站在他身旁,腆著笑。 霍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