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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兒子,我從車禍里救回來的兒子,現(xiàn)在要娶她的女兒?霍綏!你有沒有良心!我是你媽啊……” 霍綏坐在一旁,看她像要跌落在床上,整個人歪歪斜斜的,她沿著床爬過來,雙手拉著他的衣袖,撕心裂肺:“我說過了,你不可以娶她!任何人都可以,除了她,任何人都可以!” 他冷眼旁觀,靜坐在那,看她一臉哀愴悲切。 又不是沒有見過她冷血的一面,可她一落淚,他的心,竟小小的動容了一下。 很多時候,血脈親情,真的是割不斷的。 霍綏起身,幫她挪回原位,又把病床調(diào)高。 他理了下被子,用紙巾擦她的臉,說:“你有想過我嗎?” 別說隋佳蓉,這些年,連他自己,都未曾為自己考慮半分。 蘇花朝。霍孟勉。隋佳蓉。 霍綏在他們?nèi)酥g盤旋、牽扯,企圖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三者均衡,這些年,他確實(shí)做到了。可在其中,他不知為此受到過多少的酸澀苦悶,而這些,只有他一人飲。 隋佳蓉說:“我恨她,阿綏,我真的恨陳清月。你就為mama犧牲一次好嗎?”她雙手捧著霍綏的臉,滿臉淚,“我是你媽啊!” 霍綏冷冷的看著她,“誰說不是呢?” 他從她手心里抽開,雙手插兜,筆挺的站在病床旁。身后是一地冰冷月光。 霍綏說:“我耽誤了她那么久,總該給她一個答案。” 隋佳蓉:“那我呢?” 他低頭想了想,說:“媽,我爸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知道的,不是嗎?” 霍孟勉與隋佳蓉本就是家族聯(lián)姻,據(jù)說是隋佳蓉一眼就相中了霍孟勉,那時霍孟勉看著陳清月嫁給蘇啟正,臉上一臉甜蜜,心痛欲絕。 而自己年紀(jì)也不小了,家里人給的壓力極大,正好隋佳蓉出現(xiàn),她瘋狂的追求他、執(zhí)著他,霍孟勉想,那就這樣過日子吧。 他也確實(shí)是抱著過日子的心態(tài)和隋佳蓉在一起的。 隋佳蓉是知道霍孟勉心有意中人,但那人已結(jié)婚生子,她那時正值最美好的年紀(jì),對愛情充滿了信仰與期待,自以為可以改變霍孟勉對她的態(tài)度,以為霍孟勉有朝一日,會愛上她。 可是他沒有。 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 從來都沒有。 所以隋佳蓉,更加的憎恨陳清月。 她一生意氣風(fēng)發(fā),囂張跋扈,可到頭來,丈夫不是她的,兒子也要背離而去。 這一切,都是因為陳清月。 隋佳蓉盯著霍綏,一字一句,咬牙:“霍綏,你別忘了,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救的,如果沒有我,當(dāng)初,你直接死在那場車禍里了!” 到底還是說了這句話。 霍綏深吸了一口氣,他沒忘,他從來沒有忘。 這些年,他沒有一晚是安然入睡的,半夜總會被莫名驚醒,面對著滿室漆黑,幽靜深邃的夜,他的腦海里總會想起那年隋佳蓉抱著他,躲著那輛失控的車。 鮮紅的血淌了一地。 隋佳蓉抱著他,低聲問他:“阿綏,mama在這兒呢,阿綏,你還好嗎?” 小霍綏一言不發(fā),只是盯著隋佳蓉鮮血直流的腿,呆呆的,怔怔的。 霍綏說:“是我欠你的。” 我這輩子都欠你,難兩清。 隋佳蓉笑的面目可憎,“你知道就好!霍綏,你知道就好。所以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和蘇花朝,就永遠(yuǎn)都不可能在一起!”話到最后,儼然沙啞。 她的尖叫聲在病房里回蕩,激的他無法反駁一句。 霍綏輕聲說:“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呢?” 這里面,到底有蘇花朝的什么錯呢?她不過就是愛上了他,僅此而已。 而在這場愛里,霍綏是愧對于她的。 他比她愛她,但始終不敢說一字與愛有關(guān)的詞。 隋佳蓉:“阿綏,就當(dāng)我求你了。” 霍綏背著光,臉上的深情晦澀難當(dāng),這一次,他又向命運(yùn)妥協(xié)。 “好。”說出口的瞬間,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嗓音,已經(jīng)啞到這種程度。口腔里有濃厚的鐵銹味,他壓抑著自己,將那味道飲下。 他轉(zhuǎn)身離開病房,腳步匆忙,慌張失措 一步未停的跑到了醫(yī)院外,室外天寒地凍,冷風(fēng)呼嘯。 他迎著雪色,心里一陣哀涼。 或許,他始終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愛她。 隋老爺子喜出望外的看著他:“是哪家的姑娘?” 他沒有回答,只說:“您一定會喜歡的。” 一大家子人接著吃飯。 共結(jié)連理枝,孔雀東南飛。 愛的太深的人,一定是愛的最痛的人。無論是哪個結(jié)局,都是。 “這么自信?” 霍綏:“她有自信。” 晚宴的結(jié)束方式,是一個電話。 隋老爺子接到了療養(yǎng)院的電話,電話那端的人說,“隋女士突然暈倒了,現(xiàn)在正在送往醫(yī)院的路上。”療養(yǎng)院本就有一批專業(yè)醫(yī)生在,但現(xiàn)在竟然送到了醫(yī)院,說明情況并不好。 蘇花朝看著幢幢燈光之中的霍綏,煙霧彌漫,人聲嘈雜,他坐在一側(cè),靜靜的回望著她,眼眸幽深,里面的萬千情緒凝結(jié)成絲,如春雨過境,如情雨綿綿。她瞬間失了理智,手腳全亂,收回視線,低頭看向餐盤。 手心里的手機(jī)在響,她打開。 她垂眸,看不清神情,只是安安靜靜的低著頭,一個字一個字讀他的話。 短信里說, “蘇花朝,愛得太深,未嘗見得是一件好事。” 打破一室寂靜的是一聲嗤笑。 霍綏扭頭,看向隋老爺子:“過段時間,我?guī)€人過來給您看看。” 言辭里能聽出,霍綏對她是寵溺有加的。 隋老爺子樂呵了,一開心,也就不計較隋禹方才的無禮語氣和態(tài)度。 第24章 第二十四只貓 再也說不出口了。剩下的所有,千萬倍的心酸都已戛然而止與唇齒之間。 霍綏無力的平躺在床上,滿臉的失意與悵然,向來無往不勝的霍綏,臉上哪有出現(xiàn)過這般的神色啊。 但到了這般田地,他是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在如水的暗夜中,他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她,從她的眉發(fā)到她的唇角,絲絲點(diǎn)點(diǎn),細(xì)碎所有。 他在外面瘋狂的喊,卻被保鏢壓制住。到最后,他跪下身來,眼里滿是血絲,哭著求隋佳蓉:“我不娶她了,我真的,不娶她……” 隋佳蓉笑著讓保鏢把霍綏帶進(jìn)屋里,她問:“真的不娶她?阿綏,你不能騙我。” 霍綏看著在病床上的蘇花朝,長長的嘶吼了一聲,之后,是對命運(yùn)對時光的妥協(xié):“不娶……我不會娶她……” 任何時候都意氣風(fēng)發(fā)、飛揚(yáng)跋扈的霍綏啊,未曾為任何人低頭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