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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所想表達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氣,幾乎難以置信:“您的意思是,這些破綻,都是當年故意留下的,有這么一方,留下了它們,作為后來者從中找到真相的線索?但是……因為某種顧慮‘它’并不能直接表明一切,所以……可是這樣的行事也太過矛盾了!”“可能不是故意,只是‘它’選擇不作為。”希瑞爾道,“就像一雙游離于局外卻全然掌控局勢的手。”等等!天哪!灰鷂忽然想到一種可能,語氣也有些急促起來:“難道我們一直忽略了一點,這一股勢力……其實也是在暗處?事故的幕后主使、執行者、掩埋者,其實并沒有覺察到它的存在?!”他沉默了片刻,心還是砰砰直跳,“不對!我好像把握住一種可行的猜測了。”希瑞爾等待著他的敘述。灰鷂道:“我們所謂的‘第三方’,它在身份或者說立場上,是與前兩者同類的,在事故本身或者收尾階段它有多少參與程度我們不知道,但它所做的足夠叫前兩者把它歸到自己這一方。這也就是對方哪怕覺察到‘它’的存在依然不加以關注的原因,太過信任所以覺得沒有必要。但是在暗地里,這一方其實更傾向于……您。從您的出生那件事上,洛桑尼克這邊其實該是予您的母親施以援手的。乃至之后看似對于幕后黑手的包庇,也是某種意義上的‘保護’——就像您的外祖父對您所做的那樣。”希瑞爾沉默。他的腦海此刻被一種顏色侵占著所有的思緒。那些妖美到極致的黑色玫瑰,愛爾蘭公主黑紗的長裙上緞帶束成的玫瑰……他想,是的,這一方,這游離于視線中心的一方勢力,它或許與幕后主使確實有著非同尋常的關系,所以對方天然將它當成同盟,但它因為某種原因,實際是傾向于艾爾瑪家族的……它真的是站在他這邊。他站在洛桑尼克這地方,站在那些玫瑰園中的玫瑰之間,簡直難以想象一個沒有生命的地界竟也會加諸著那樣強烈的情感。仿佛連空氣都在向他述說著,你走吧,不要過來,別靠近我,離開這里。是幻覺?可那些花啊……他為什么感覺原本就是為他綻放的呢?他在“守園人”的花屋里,被開放到那樣極致的玫瑰花們所包圍,有強烈的直覺,未合的門內有著什么他一直在追尋的解答,可又為什么連停頓都不敢,只能扭頭走掉?這個時候他完全想不起最初那些時候看到黑色玫瑰時的被愚弄感與憤怒,也沒有懷念起父親與母親悲劇時的無奈與痛苦,希瑞爾在掛掉灰鷂電話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在想,自己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把自己糾纏進如今這個難解的局面。希瑞爾去見弗雷。自己對洛桑尼克感覺微妙,但并不意味著他看法偏見,會改變原有想法。真正意義上算得上親人的,大約也只有弗雷德里克一個人了。希瑞爾見到他時,與他說話時,看到他卸下了擔子之后越發蒼老傴僂的身形時,陡然就明白過來自己走偏了路。最初,僅僅只是為了有一個答案。該報的仇必須報,該付出的代價必須付出,他得將籠罩在艾爾瑪上方的陰霾盡數去除——最重要的,不是為希瑞爾·萊歐克·艾爾瑪西亞已故的父母與現時的家族,而是脫離既定命運的必亡軌跡——是完全脫離自己命定的結局!他在追尋真相的道上一路而去,已為之付出太多,眼睜睜看著謎底掀開更龐大的迷霧,可現在他走不出來了,哪怕已經找出了最可行的一條真相脈絡,他也走不出來了。明明從一開始便知曉自己所將面對的是何等龐然大物,可到了真正知曉隱形的敵人是怎樣的存在時,他還是無能為力。他向維拉許諾,當時便隱約得知自己想做什么,可他如今還無法做到啊。他在猜到真相時,已經明白為什么祖父他們明知道一切明明痛恨著所有,依然含著淚選擇將一切歸于虛無,明白布萊茲為何在痛苦留守的那么多年后,依然選擇用死亡埋葬自己知道的所有。沒有人能將真相說出口,包括希瑞爾自己。那么,他要如何去做到想做的?當時他坐在那花房中,在陽光與花的芬芳中,迷惘地想起那些舊時的故事,鋪天蓋地的陽光照耀下來卻像是當頭灑下一盆寒冷的水,通身冰寒得想瑟瑟發抖。所以推不開那扇門。他承受不起推開的代價。原來最痛苦的,不是所有人瞞著你,不叫你找到最后的真相,而是你明明已經離真相如此接近,卻什么也做不了——你甚至連推開那扇門都不敢。希瑞爾想,我已經偏離原路太遠了。他在這個世界睜開眼,承接了來自原版的記憶以及一切,可他生命最初的意義,是奧蘿拉啊。他太聰明,從最先開始便覺察到幕后有可能存在的問題是什么,所以布下局來要找到真相要解除這種死亡威脅。可問題便是他太聰明了!他也可能過早吸引到敵對者的視線,成為某些人眼中不得不除的威脅,真正的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想想,原版身為有獨立領地的世襲大公爵之尊,最后卻仍然被舍棄,希瑞爾可以鄙夷得說這是死在自己的愚蠢之上,可真的僅僅如此么?不過是錯戀一個人,這并無大錯,真正的必死之因卻是幕后那些勢力的博弈!原版最大的錯誤在于,當年它們決定保留下他的性命與艾爾瑪的延續,與他無關,后來它們決定將礙眼的銀月公爵除去毀滅艾爾瑪這一支的所有留存,也與他無關。什么也沒參與,也就只能被動得等待災難降臨。活著是因為對方的憐憫,可憐憫總會耗光,當你的存在沒一點價值時,留不留你也只是一念之差。希瑞爾一直在努力的,就是想要將自己的身份同樣變成博弈者。但是他太聰明了,他覺察到真相得太早,早在他還沒有擁有太大籌碼的時候。對上國家機器是難免的。畢竟,他的潛在敵人是大半個王室,而尷尬之處就是出在這里,他并不是太弱,有一拼之力,也沒有太強,畢竟王室的動蕩很可能引發國家的動蕩,國家機器一旦啟動,他只要稍有差池,便該萬劫不復。騎虎難下。不甘心后退,也不敢向前。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差錯?希瑞爾猜,大概是因為他偏離了預定的軌跡太多。他這一段人生的重心,應該要是奧蘿拉。他將奧蘿拉引導到如今的高度,進一步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以為該是立于不敗之地了,于是全力轉往調查二十年前的事故。因為他以為,導致原版最后被炮灰的真相,并非完全出自奧蘿拉的眾多愛慕者——有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那個。可事實上,即便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引發一切災難的□□,或許正是在奧蘿拉身邊。該是情敵之恨,或者別的什么,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