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園，你別姑娘姑娘的叫了。俊哥哥也是來看牡丹的嗎？”小姑娘聲音清脆，仿佛夏日湖面上翠綠的荷葉，教人聽了心里清爽。

“順便一觀。”

阿園笑了笑，歡快地上樓去了。

展昭坐在房中，小二端著酒菜上來，彎著腰笑道：“客官慢用，您有事叫我。”

“小二，這洛陽城牡丹開得最盛，人最多的地方在哪？”

小二直起腰，自夸道：“哎呦，客官，您可問對(duì)人了！這洛陽城啊，遍植牡丹，開得最盛的是云容軒前面的那塊地，說是前朝的武皇帝命人種的，且不說這是真是假，但那里的牡丹，開得最大，顏色最亮，而且，大家伙都愛去的那不是云容軒嘛。”

小二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展昭將劍和包袱放在桌上，隨口問道：“為何？”

“這云容軒是咱們洛陽城最大的青樓啊！那里面的各位花魁娘子，有才有藝，長得又漂亮，能不愛去嘛。等到牡丹花開的時(shí)候，大家坐在云容軒里，有歌有舞有美人，外面又是牡丹花，所以，那的人最多。客官您要是要看牡丹，云容軒是最好的去處。”

展昭點(diǎn)點(diǎn)頭，繼而說道：“我來此處其實(shí)還想找一家鏢局，替人送個(gè)東西，聽說定遠(yuǎn)鏢局名聲還不錯(cuò)。”

“您聽說的不錯(cuò)，確實(shí)有很多人找定遠(yuǎn)鏢局保鏢，他們保的鏢從沒出過事，不過，就是貴了點(diǎn)。”

“哦——這倒不妨事。”

小二也是聊開了，八卦兮兮地說道：“客官若想去云容軒那看牡丹，我可以給您介紹介紹。”

展昭沒有打斷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二便繼續(xù)說道：“這云容軒里，最有才情的當(dāng)屬簡音姑娘，最有技藝的那是惜夢(mèng)姑娘，但最勾男人魂的卻是杜鵑。”

“你說什么！？杜鵑？”

“啊？”

展昭忽然站起，問道：“云容軒有位杜鵑姑娘？”

小二愣愣地點(diǎn)頭，不知這位客官怎么忽然間反應(yīng)這么大。

展昭忙換上平常的語氣和表情，坐在凳子上，說道：“我自長安而來，那里也有位杜鵑姑娘，我曾見過，是個(gè)傾國傾城的女子。所以想問問，這位杜鵑姑娘怎么樣？”

“嗨，這樣啊！我說客官你怎么對(duì)杜鵑這么感興趣。”展昭拿茶杯的手緊了緊，小二繼續(xù)道，“云容軒的這位杜鵑都年近三十了，可那勾人的模樣，那妖嬈的身段，嘖嘖，真是……嘖嘖！”

“咳——”

小二回過神，才不好意思道：“反正您見了就知道了。我就在街上見過一回，杜鵑姑娘站在二樓，那真是，眼睛會(huì)把人魂勾走，她要是一笑啊，你就覺得心啊，肝啊，都跟著顫兒，恨不得死在那里面。像定遠(yuǎn)鏢局的王總鏢頭，三生幫的孟少幫主，都被她迷的死去活來。特別是王總鏢頭，年年牡丹花開的時(shí)候都要包杜鵑一個(gè)多月呢。”

展昭放下茶杯，道：“多謝小二哥。”

“沒事沒事，那，您先吃著，有事叫我。”

小二關(guān)門離開，展昭在房中輕聲道：“杜鵑？杜鵑花？”

劉忠一直住在那間小院里，展昭觀察了兩天，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而那位定遠(yuǎn)鏢局的王總鏢頭，也一直如常。

這天，展昭剛出門，就遇到阿園姑娘，他點(diǎn)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阿園卻站在他面前不走，雙手背在腰后，問道：“俊哥哥，你去哪呀？”

展昭道：“阿園姑娘，我有事要出門。”

“看牡丹么？帶我一起啊！”

展昭略有歉意，“恐怕不太方便。”

“嗯，為什么不太方便？”

“這個(gè)……我去的地方不適合女孩子進(jìn)去。”

阿園歪著頭，噘著嘴，哼道：“有什么嘛。一個(gè)個(gè)的，都不帶我。”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展昭也不在意，他確實(shí)不能帶阿園去，因?yàn)樗サ木褪窃迫蒈帲欠N地方，怎么能帶個(gè)姑娘去呢。

出了客棧，越過長街，云容軒前人來人往。此時(shí)暮色漸深，云容軒門前一排紅色燈籠，二樓更是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斷從里面?zhèn)鞒鰜怼?/br>
展昭今日沒有佩劍，穿的是一身紅衣便服，他氣宇軒昂，星眉朗目，確實(shí)是個(gè)英俊的男子，只是心中有事，且連日來奔波，眉宇間略有疲色。

他抬頭看向云容軒這三個(gè)字，心道，不知此杜鵑可是那朵杜鵑？

云容軒果然如那小二所說，熱鬧無比，一樓大堂中有一座高臺(tái)，金發(fā)碧眼的女子扭動(dòng)腰肢，風(fēng)情萬種，臉上帶著紅色輕紗，肚臍上還墜著一個(gè)金色水滴狀的墜子。周圍的男客，或是言語露骨，或是行為曖昧，舉著酒杯，大聲歡笑，周圍圍是一堆鶯鶯燕燕，空氣中飄著脂粉的香味和酒味。

一個(gè)柳眉櫻唇的女子腳下打滑，“哎呦”一聲倒向展昭，展昭抬起右手，袖子一卷，將她穩(wěn)穩(wěn)扶住。那女子眼波流轉(zhuǎn)，含情脈脈看著他，展昭卻是神色不變，輕聲道：“小心。”隨即收回右手，越過這女子。

女子也不惱，低頭含羞道謝：“多謝公子。”

二樓上本站著一位中年女子，徐娘半老，大氣從容，她步履輕盈，從樓下走下。來逛青樓的男子什么樣的都有，無論是外表風(fēng)流還是內(nèi)心悶sao，獨(dú)獨(dú)少見展昭這種。這男子從里到外，都如此磊落，沒有半分遮掩，對(duì)周圍的女子既不輕視，也不在意。

中年女子款款走到展昭面前，臉帶笑意，不卑不吭，“我乃是這云容軒的管事，姓云。我看公子初來乍到，不知可有云娘幫得上忙的地方？”

展昭道了聲謝，“不知杜鵑姑娘可在？”

“哦——杜鵑在的。不過，公子面生，找杜鵑是敘舊還是……”

“慕名而來。”

云娘輕笑道：“非杜鵑不可么？我這里還有許多其他的姑娘，年輕貌美，才藝俱佳。無論是清淡可人，熱辣似火，還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都有。”

展昭微微低頭輕咳一聲，道：“我此來只想見一見杜鵑姑娘。”

還未等云娘回答，從門外又走進(jìn)來一個(gè)人。那人睜著大眼睛左看右看，十分好奇，惹得周圍的女子一個(gè)個(gè)上去調(diào)笑。這人看了一會(huì)，徑直走到展昭旁邊，說道：“原來你來這里了。這里這么好玩，為什么不帶我？再說，這么多女孩子，有什么不方便的。”

云娘用袖子掩住紅唇，低笑不語。

展昭頗為無奈，“你——你怎么來了？”

“我跟著你來的。”

“這位姑娘，我們這里從不接待女客。”云娘解釋道。

阿園甩甩自己寬大的男子衣袖，道：“我現(xiàn)在是個(gè)男人。”

“噗——姑娘真會(huì)說笑。”

展昭勸道：“阿園姑娘，你雖不是中原女子，但此處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快回客棧去吧。”

“咦，我來逛逛而已。你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