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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只一個字,卻仿佛包含千鈞之力。葉初靜目光森然,吩咐身邊體格魁偉的黑衣保鏢,“從頭到尾,給我細細地查。不管背后究竟有幾方在攪渾水,任何疑點都不要放過,把人都給我揪出來!”“是!”聽到那聲音,邢飛不由面色一整,挺直了身。葉初靜臉上不見喜怒,胸口這一刻卻已然揪緊成一團,疼得厲害。時時為他母親的事,痛苦了這么些年,而現在,真相可能遠非他向自己描述的那般簡單。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在自責內疚,一想到此,葉初靜便幾乎壓抑不住心底滔天的怒意,恨不能以身代之。他就坐在那。如一尊黑色大理石雕,肅殺,寂靜。沒人能看出葉初靜此刻在想什么,連離得最近的邢飛也不能。邢飛只是有種直覺,這個樣子的葉大少最好別去打擾。遲疑片刻,這位人高馬大的壯漢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報告另一樁消息,“大少爺,還有件事是關于王全的——在國內他已無處容身,我們派出的人一直追到西南邊境線,終究差一步,被他逃出境了。”王全曾擔任葉家私人保鏢團隊的負責人多年,對他們內部的運作方式,行動安排、步驟等,都可以說了若指掌。在不久前那次綁架事件中,這也是為什么他能得手,之后又全身而退的原因。可惜再狡猾,他惹到的對手,卻是比他更為高明的頂級獵食者。“邢飛,通知金五爺那邊,是時候收網了。”聽見邢飛報告,葉初靜沒用太久,便恢復冷靜。“是。”這金五爺是個傳奇人物。整個東南亞,黑白灰三條道上混的,無人不知這一尊大佛,誰都要賣他幾分面子,而能得他青眼的,屈指可數。王全大概以為他終于逃出生天,殊不知他不過是一只被驅趕的老鼠,在他前方,葉初靜早已為他布下天羅地網。“邢飛,你知道最打擊人的是什么嗎?”葉初靜將身體靠在椅背上,眼底的神色有些難以捉摸。他似乎也未打算聽邢飛回答,自顧自繼續開口:“最打擊人的,莫過于當你以為看見希望,在前面等著你的,卻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望。那點未盡的希望會變成一種煎熬,不斷折磨你,消耗你,直到你精疲力竭,慢慢絕望為止。”“鈍刀子割rou,才是最疼的。”說這番話時,葉初靜的臉有大半埋在椅背黑暗的陰影里。一旁的邢飛喉結上下動了動,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隱隱覺得,他身邊這個一貫從容強大的男人,話里意有所指,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似乎不單只針對王全這事。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又聽葉初靜在問——“時時他怎么樣了?”邢飛很快從微愣下回神,“起床吃過早餐,寒時少爺就一直待在樓下,陪著小少爺。”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又補充道,“大少爺,按您的吩咐,我們已經把寒時少爺和小少爺的私人物品從綠灣小區公寓搬來了,您要不要下樓去,跟寒時少爺他講一聲?”葉初靜臉上似有掙扎,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苦笑著嘆道:“不了,暫時我還是別出現在他面前為好。邢飛,替我安排一下,我得離開半天。”中午他必須要與新公司的各級部門主管見個面。而下午,還有更多的事等著他處理。這段時間,他的日程表上已積壓了一堆公務,再往后壓,是真說不過去了。時時還在生他的氣,心里縱有一千一萬不舍,葉初靜也不得不強自按捺。那位閆醫生見了都畢恭畢敬的薛老先生交代過,要盡量讓時時保持愉快的情緒,身心放松,才有利于他眼睛恢復。“邢飛,下午薛老會過來替時時看診。老先生脾氣很有些古怪,讓你的人說話行事都注意分寸。”葉初靜起身,不忘交代。“是,我明白。”邢飛他一邊應聲,一邊將手里電話收線,又朝葉初靜匯報,“大少爺,直升機已經準備好。”“行了,讓其他人和我過去,你小心點看著時時。”擺擺手,他沒有讓邢飛護送。踏出門口時,前一刻還溫柔叫著“時時”的男人,如王袍加身,再度恢復成了那個無懈可擊的完美帝王。……樓下,張寒時正抱著兒子張樂坐在寬大柔軟的皮質沙發里,神態放松。室內溫濕度一直由中央智能系統調節,維持在一個令人感覺舒適的幅度內,不會出現過冷過熱的情況。此時,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在皮膚上,有一種微微溫熱的感覺。這樣的愜意沒持續多久,張寒時便抬頭,仿佛察覺到什么,他問一旁的人:“鄧女士,你有沒有聽到直升機的聲音?”那位圓臉盤,神態和藹的中年女士聞聲朝窗外望了一眼,當然沒看見什么。這棟湖畔別墅占地三千多平米,擁有上百間房,而他們現在待的這間游戲兼休息室,位于別墅東北面,從落地窗口向外,只能望見大片湖景與更遠處山脈的黛青色輪廓。“張先生,我沒看見有直升機飛過。”鄧女士回道。“哦,沒什么,可能是我聽錯了。”張寒時不以為意,語氣溫和。說完,他又拍拍窩在他懷里的寶貝兒子,小家伙正有些鬧情緒。本來聽見可以住在這,他高興得很,當張寒時告訴他,柳佳瑩不會一起搬來,并且以后也不能住在一起時,平日里活潑機靈的小東西一下子變得蔫蔫的。即使看不見,張寒時也完全能想象他撅著個嘴,肥嘟嘟的包子臉上悶悶不樂的樣子。摸索著捏捏他的小臉蛋,又親了一口,張寒時溫柔地哄道:“寶貝兒,讓鄧阿姨給你放你最喜歡的動畫片看好不好?”懷里的小東西蹭蹭他,哼哼唧唧老半天,才沒精打采,小聲開口問:“爸爸,mama是不是不要我們兩個了?”在這小家伙的認知里,柳佳瑩不來與他們同住,那自然是不要他們了。張寒時失笑,又捏捏他,正色道:“胡說。就像爸爸愛樂樂一樣,mama也一樣愛你。她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可她絕對不會討厭樂樂,不要樂樂!”對柳佳瑩的為人,張寒時是相當了解的,她疼愛樂樂,就像一個真正的母親疼愛孩子。當年,在張寒時最為無助的時候,就是她伸出了援手,可以說,張樂能平安降生到這世界上,都要多虧了她。想到這,張寒時又轉頭,朝鄧梅的方向,態度十分客氣有禮,“鄧女士,麻煩你,能不能替我把手機拿來?”為了安撫鬧別扭的小家伙,張寒時只得讓鄧女士幫他撥通了柳佳瑩的號碼。電話接通后,兩人先聊了聊,將情況簡單向柳佳瑩說明,張寒時便把手機交給他懷里的小家伙。沒多久,顯然柳佳瑩向他保證了什么,小家伙很快轉憂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