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這時候要怎么開口比較好呢？

    帶、帶走嗎, 可是要走去哪里呢？

    說“好”的話，是不是感覺不太應(yīng)景？

    可這時候, 總不能告白吧……

    她快哭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啟唇——

    一邊的大家已經(jīng)嘻嘻哈哈地散開, 先于她之前, 把氣氛破壞了個干凈。

    “哎呀別這么嚴(yán)肅嘛，梁寓就是隨口一說, 沒事沒事, 我們先走, 去慶功宴……”

    她還沒開口, 破碎的音節(jié)全部融化, 流進喉嚨里。

    ……大家原本以為, 她不會答應(yīng)的么？

    可她原本是要同意的啊……

    鄭意眠眨眨眼，看大家魚貫而出，離開長桌。

    她輕輕嘆了口氣。

    算了, 還會有機會的。

    等下慶功宴，她找機會跟梁寓把話說清楚好了。

    再拖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了。

    鄭意眠懷揣著自己的小心思，跟李敏一塊兒走在后面。

    走了一會兒，鄭意眠才想起來問：“這是什么慶功宴？”

    李敏答：“籃球隊和學(xué)生會一起的，慶祝今天兩個事項都很順利。”

    鄭意眠頓了頓：“可是這兩個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啊？我們本來不該來的吧……”

    “你還沒習(xí)慣嗎，”李敏指指自己和她，“我們倆——”

    又指指前面僅有一個背影的梁寓，繼續(xù)道：“一直是沾梁寓的光啊。”

    而后，李敏又自我肯定般點點頭：“是這樣，跟著梁寓有rou吃。”

    她剛說完，前面就有人回過頭，興沖沖地提議：“不如去吃海底撈吧？！”

    趙遠(yuǎn)抬手揮了揮：“行吧，就海底撈。我們一桌，你一個人一桌，給你對面放個熊。”

    “你滾蛋！”

    ／／／

    大家吵著鬧著到了海底撈門口，沒想到這會兒正是用餐高峰，還得等好一會兒。

    趙遠(yuǎn)道：“我們先去里面的小吃街隨便買一點東西吃吧，免得餓死在這里。”

    李敏也說：“好，那你們先去里面隨便點一點吃的，我跟眠眠去買點水來。”

    兵分兩路，從Ｙ字型的路口分散開。

    正在尋覓奶茶店，李敏忽而低頭，小聲問鄭意眠：“眠眠，你到底有沒有一點點……”

    “有啊。”鄭意眠利索點頭。

    李敏怔：“啊？你知道我要說什么？”

    鄭意眠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奶茶店：“喏，一點點。”

    李敏：“……”

    兩個人走到機器旁點水，點完之后，等了好一陣子，才拿到奶茶。

    李敏打開手機：“我問問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

    不過一會兒，李敏把手機舉到鄭意眠眼皮底下：“就拐個彎就到了，走吧，去找他們。”

    找到位置，鄭意眠跟李敏推門進去，正好碰上他們在點單。

    李敏找了個位置坐下，梁寓旁邊只剩一個空位，鄭意眠正要坐過去，聽到他跟人討論。

    趙遠(yuǎn)：“要不給她點個這個，聽說這家沙拉很好吃的。”

    梁寓搖頭：“這里面有雞蛋，她不吃蛋黃。”

    趙遠(yuǎn)：“那還是把蛋黃弄出來唄。”

    梁寓思忖了一會兒，道：“好。”

    鄭意眠又是一愣。

    ——還？還是把蛋黃弄出來？

    如果她沒記錯，在這之前，梁寓好像，并沒有給她點過什么帶蛋黃的東西。

    若要說起唯一一次，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拿到了自己喜歡的飯菜，就是高二那年運動會上——

    那時候正是中午，她離開座位半小時，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位置上被人放了一份飯。

    那時的她未作多想，以為是林盞買給自己的，吃完之后問林盞，才知道那飯并不是林盞買給她的。

    她做過很多假設(shè)，卻找不到機會驗證，也就不了了之，再也沒想起來過。

    只是今天這場景巧得實在不像話，把她往日記憶悉數(shù)勾出，又似復(fù)雜的拼圖重新在往事的沖刷中重組起來……

    如果不是她感覺有誤，高中那一次的飯，也是梁寓送的么？

    梁寓似乎是感覺到她在身后，轉(zhuǎn)身看到她了，就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接過她手里的奶茶。

    順帶說了句：“給你點了沙拉，可以嗎？”

    鄭意眠點點頭，坐到他身邊。

    她想問，但覺得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未免也太不是時機。

    東西點的不多，只夠打個牙祭，大家很快就吃完了，重新在海底撈門口等待。

    沒等一會兒，終于到他們的號了，大家進去，找位置坐。

    趙遠(yuǎn)：“一個番茄鍋，一個辣鍋底吧，各取所需。”

    點完鍋底，又點了一堆rou。

    菜下了鍋，大家很快開始動筷子。

    一場聚餐眼見著就到了尾聲，忽然有人問梁寓：“對了，那咱們這一場球賽贏了，你們是不是還要繼續(xù)出去打比賽？”

    梁寓用公共筷子給鄭意眠夾了兩個蝦滑，點頭道：“是，因為這個比賽是全國的，所以我們球隊還要代表學(xué)校繼續(xù)出去打。”

    “這么說的話……你們應(yīng)該有一段時間不在學(xué)校了？”

    “嗯，兩個星期，出去訓(xùn)練加比賽。”

    “這么久不在啊……”那人好半天才道，“什么時候動身走？”

    梁寓聲音沉了些：“明天下午。”

    “明兒下午就走啊？那今天這頓飯算是餞別了啊，等會兒吃完了，再給你們打打氣加加油什么的……”

    “不需要，”趙遠(yuǎn)這兒倒是接話了，“你們加油沒卵用，油得加在刀刃上。”

    大家明了地低頭笑。

    本來以為這個話題就這樣揭過去了，誰知道吃完海底撈，一出門，李敏就把鄭意眠摁在原地：“我們先去有事，你和梁寓一起走吧，順便給人家加加油什么的，指不定你加得好，人家又給我們Ｗ大多拿回幾個獎杯了。”

    鄭意眠還沒說話，李敏已經(jīng)跟著大家一塊兒跑進剛到站的公交車?yán)铩?/br>
    公交車關(guān)門，開走，地上的風(fēng)沙被卷起，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很清晰。

    鄭意眠轉(zhuǎn)頭，就撞進梁寓眼睛里。

    晚風(fēng)太柔旎，燈火裹著暖和的氣息。

    她耳垂發(fā)熱，感覺有點兒頭重腳輕。

    真正到該要說什么的時候，那點羞赧又讓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鄭意眠抬手，摸了摸自己guntang的耳垂，說了句很中庸的祝福。

    “你……球賽加油。”

    梁寓不置可否地點頭，像是在笑，他一笑她就更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低頭看著腳尖。

    他看她垂著腦袋，可能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了，索性揉揉她腦袋，說：“走吧，回去。”

    剛一轉(zhuǎn)身，她像是爆發(fā)了極大勇氣般，拉住他衣角：“……等一下！”

    梁寓轉(zhuǎn)身，看她依然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