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啊啊啊啊！……娘……娘……」

假白清邇那原本清秀的一張面孔倏地開始泛黑，一雙沒什么血色的唇開始泛紫干裂，黑血自裂口處溢出染染。漸漸地，他整個人似是水都被蒸發干了般迅速地削瘦了下去，登時就象是個枯樹干一般。

「……白、白師弟……」

「清邇……」

「！」

一眾人見此也當真是驚愕萬分，他們呆看著眼前這與昔日的白清邇判若二人的樣子，一時半刻竟是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殺……殺了他們……殺……嗷嗷嗷啊啊！」

束好的頭發因假白清邇的不斷搖頭因而披落，他搖搖晃晃地自地上站起，一雙不滿血絲的渾濁雙目定定地環視起周圍，終在看到衛無恙的當口頓下。

那雙渾濁的眼珠子動了動，他足足看著衛無恙約莫要有半盞茶的時間，因他痛苦而被他抓爛了的衣衫隱隱露出的胸膛上漸漸有個奇怪的印記浮現，那印記越是清楚，假白清邇如鬼般的面目便愈發猙獰，終于，那早不是白清邇的聲音發出了陰沉而可怖的嘶啞聲。

「我……記起來了……你是……衛……無……恙……」

「！」

亦不知道這假白清邇是怎么認出的，可這簡單三字驚得溫晚泉心中一緊，而眾人更是驚愕萬分。

「衛公子……？」

「衛無恙！？」

「是你……是你殺了我娘的……是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一聲怒吼之下，假白清邇嘶吼著便是提劍朝著衛無恙沖來。見狀，衛無恙便是一推，將溫晚泉推至一旁。大抵是還有想要隱瞞的意思，衛無恙沒有使出他的離陽，而仍是用的青竹作劍。

說起來溫晚泉也當真是小看了那個冒牌貨，興許是因為之前有什么東西將他本性克制所以能耐之大未教溫晚泉察覺罷，可直至此時此刻，溫晚泉方覺這冒牌貨興許也不是個簡單的料。

衛無恙法力未完全恢復，又因覆滅陣而再有消耗，且靈獸、法器又因要隱瞞身份而不得使用，但如此情況之下他的修為和法力應當仍是不容小覷，可饒是這樣，那冒牌貨與衛無恙二人之間的打斗竟是與之不分伯仲。

正尋思著要不要上前去幫衛無恙一把呢，一旁的樊物秋卻陰著臉色一把抓住溫晚泉的手，他力氣之大仿若是恨不得要將溫晚泉的手骨捏碎了才好。

「他是衛無恙！？」

總覺得樊物秋有些怪里怪氣的，聲音也是陰沉可怖得很。

「……他……」

溫晚泉皺著眉，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不該承認。他倒不是傻的，谷子沐他們待衛無恙如何溫晚泉尚且不能說，可樊物秋待衛無恙卻是不知由來的厭惡至極，若是衛無恙的身份暴露，在此非完全的狀態若得修真界的人的圍攻，當真不知要變成怎番下場。

可若說不是，有只怕他們會不信……

正是左右為難之際，谷子沐出了聲：「樊師弟，這是容后再議，倒是白師弟，他看著雨往常不同得很，你與他關系最好，可知道些什么嗎？」

谷子沐這一問，樊物秋登時愣怔了下。他嘴唇翻動了下，卻是未吐一字，只是兀自雙眉緊蹙。溫晚泉怎么說曾經與樊物秋也是關系甚好的朋友，與他相處幾年，自然對樊物秋還是有些了解的。一看樊物秋這樣子，溫晚泉便知道樊物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不肯說。

倏地，溫晚泉腦中便回想起昨日邱星與他們說的話。

他曾說芒寒山莊的人里面有幾個人是有問題的，其中一個便是樊物秋。

溫晚泉雖不希望樊物秋與黑幕有關系，可是如今的情況確是教他不得不懷疑。

難道說……樊物秋他真的……？

「剛才白清邇的胸前的印記，我好像在書上見過。」

「！」溫晚泉一驚，他忙向俞逸煊追問道，「是什么印記？」

俞逸煊一手輕抵著自己的下巴，象是有些什么想不通：「嘶，可如此一來……就說不通了。」

雖知道俞逸煊應該不是故意的，可他仿若是在吊人胃口的樣子著實教溫晚泉有些著急了。聽著不遠處的聲響，見衛無恙陷入苦戰，溫晚泉著急得很，只想從俞逸煊口中知道這個印記是什么，指不定能讓他從此點入手，盡快將那廝除去。

「俞師兄，到底是什么啊！你快別賣關子了！」

溫晚泉催促道，可這一聲催促卻教一眾師兄弟驚愕了。

那俞逸煊抬起了頭，精光定定地看向溫晚泉斷然道：「果然是你。」

心中暗叫一聲糟糕，溫晚泉卻是怎的都不懂俞逸煊到底是從何時、從什么事而開始對他起了疑心的。

「你才是真的白清邇，對不對！」

俞逸煊氣勢頗兇地向溫晚泉逼問道，一旁的仇翊然因是驚愕而倒抽了一口涼氣。

「俞師兄你在說什么呢，清邇他……」仇翊然說著看了眼那遠處與衛無恙斗得正激烈的冒牌貨，他眉頭一皺，大抵是細想之下也覺得那冒牌貨有不少可疑之處罷。遲疑著，仇翊然道，「你……真的是清邇？」

「不可能的！」不知為何激動得很的樊物秋低喝道，「你怎么會是清邇！明明他跟我說……」

話說到一半，樊物秋面色一變，立馬住了口，可此時此刻已是來不及了，溫晚泉他們早已有了懷疑的對象，如今樊物秋這反應、這話已讓溫晚泉覺察出了些蛛絲馬跡。

「……是你，對不對？你和那黑幕……到底是什么關系？黑影人和你……也是一起的，對不對！」

「！」

樊物秋當真是好猜的很呢。

溫晚泉在心中暗自想著，心里面卻不知道該是對此發笑還是該對此悲哀。

為什么偏偏會是樊物秋呢？

暗自苦笑了聲，溫晚泉輕嘆一聲道：「如俞師兄所猜測的一般，我就是白清邇，也是六十幾年前本該死了的溫晚泉。」

尋思著反正身份已被識穿，溫晚泉索性不再掩飾便撤下了自個兒的障眼法。

大抵是被溫晚泉的容貌所驚、亦也可能為他的話所驚，眾人無一不是一臉的驚愕。

第60章第60章

「俞師兄，你是如何識穿我身份的？」

俞逸煊沉默著看著他，良久，他垂眸輕語道：「……有些事，你忘了，可未必別人也忘了。」

那是什么意思？

溫晚泉奇怪得很，正打算發問呢，俞逸煊突然又冷哼出聲，恢復作他平日囂張瞧不起人的樣子。

「再說了，你馬腳露得那么多，瞞得過別人又豈會瞞得過我，你當我俞逸煊是傻的不成？」

這話聽著仿若是在說他以外沒能察覺出他身份的弟子們皆是傻子，溫晚泉干笑了聲，但也沒來得及再多閑聊，他連忙追問起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