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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回、混亂「我為你洗。」衛無恙定定地看著白清邇,口氣決絕不留一丁點兒教白清邇好回絕的余地。僵持不下,最后是白清邇讓的步。長嘆著氣,怎么都猜不透衛無恙心思的白清邇也是因為這樣赤身站著覺著不妥而不得已讓的步。衛無恙的動作輕柔得很,伺候得白清邇覺著很舒服,總覺著他是駕輕就熟的,不象是頭一次為人洗澡搓身。「你以前是不是也這么待你師弟的?」說出口的話宛若潑出去的水,埋怨著自己何必要問這心知肚明的問題,白清邇總覺著心里象是扎著根刺似的不大好受。「……以前他累得暈過去,叫不醒他,便只得這樣。」那生龍活虎精神得很的溫晚泉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會累得暈過去,這問都不用問。衛無恙將他以前為溫晚泉做的事再為他白清邇做,這叫白清邇心里怎么都不大舒坦。恍惚間,白清邇想起了那黑影人的一席話。——傳聞專情得很的冥塵君怎的就這樣輕易地移情別戀了?還是說……是見這小子與你那師弟太像,所以尋不到你師弟便用這小子來充數了?難道說……真的被黑影人說中了么?遲疑著,白清邇輕啟唇道:「衛無恙,我……想問你個問題。」「嗯。」衛無恙的目光淡淡,始終停留在白清邇臉上一動未動。「你對你的師弟……是不是始終沒有變過?以后……我是說再過百余年或是千余年,你……會變嗎?」「……」衛無恙未吭聲,不過白清邇從他的視線中感覺到了打量的意味。仿若是想要就此看出白清邇問這問題是為了什么。當下白清邇便心里一虛,他連忙笑出聲想介意掩飾:「我就是擔心你,你看你一直糾結在以前的事情里放不下的話那魔障到什么時候都不會消的不是嗎?所以我就想說你逝者已矣,你師弟……又不大可能能尋回來了,既然這樣,放下方是自在不是嗎……」不知衛無恙有沒有看出什么不對勁的,白清邇不敢與衛無恙對視。良久,白清邇聽到衛無恙似是輕嘆了口氣。「……我不是個善變的人。」白清邇隱約聽到心中響起一聲「咯噔」,浴水很暖,更襯得心中寒涼。水中有些許紅光泛起,白清邇看向那紅光,原是衛無恙那雙修之契亮起的緣故。雙修之契,思慕雙修之人時便會起紅光。衛無恙對溫晚泉的心意果然從未變過。心里復雜得很,又是嫉妒又是難過。白清邇不由得嗤笑了聲。衛無恙仍是沉默著一聲不吭,手上拿過那唯一一塊布巾仔仔細細地將白清邇身上所有角落洗了個遍。包括該洗的與不該洗的。「你是在意黑影人所說的話罷。」白清邇的心思被看穿,他身子一僵,不知該如何回話便索性不吭一聲。他倒不是怕衛無恙對他有好感,但就怕他做了別人的替身。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心緒還是頭一次體會,白清邇對這些個感情說不清道不明,更不知是為何而生的,但卻可以知道的是他心中有那么丁點兒希望衛無恙是「衛慕清」。「我待晚泉之心不會變,亦不會欺人欺己尋個替身來當做是晚泉。」聽這話,白清邇舒了口氣,又更覺寒意。「我不懂你的意思。若你待你師弟有情,那你便該是慕泉,別來說什么慕清誤導我……」逞強的話尚說了幾個字,可衛無恙低沉的聲音又將他的尾音打斷。「是泉還是清并無不同,你是白清邇,亦是晚泉。」衛無恙說著為白清邇穿好了身白凈的褻衣褻褲。仿若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般的衛無恙所說的話直教白清邇驚得連眼睛都眨不得。他是白清邇亦是溫晚泉!?「你、你在開什么玩笑?你莫不會是真的要將我當做溫晚泉的替身,特地編這般謊話來誑我罷!?」白清邇的聲音顫得厲害。「我說了,我不誆人。」「……可、可根本不對啊。我看過你的記憶,我知道,你的師弟……他不是……魂飛魄散了么?你尋他幾十年,只尋到一抹殘魂,可見他其余的魂魄該是從人間湮滅了,怎么還能投胎轉世?」魂魄不全者不得投胎轉世,溫晚泉魂魄為虛泉所粉碎這是白清邇親眼所見的,怕是做不得假的。「……詳細緣由我也尚不知曉,不過大抵與你失去的記憶有關。」仿若是在照顧著個嬰孩似的,衛無恙將僵在原地不懂的白清邇抱到床上緊摟著他睡下,才一躺下,白清邇便忙要起身,可他一動便被衛無恙緊緊環抱住,似是怕極了他要跑。「既然你都不知道詳細了,那你又怎么肯定……我是他?」「虛泉的護主之術,只對你我有用。還有……雙修契印。」白清邇連忙瞧了眼自個兒的手,兩只手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就連一個紅點都沒見到。「我、我身上……沒有那個契印啊?」難道……真的是衛無恙在誑他?還是說……是衛無恙搞錯了?白清邇心里面思緒千萬,衛無恙淡淡開口道:「那契印……若是一方死去,便會作廢。」「嗯,這個……我知道。」「持雙修契印,無論神鬼,只要魂魄靠近便能感應到對方存在。這么多年來我用盡所有方法都尋不到晚泉的魂魄,最后還是靠這個方才尋到晚泉的一抹殘魄的。」這世間之大,卻只能用如此低效的法子,一尋就是五十年。可即便是花費五十年只尋到一抹魂魄,衛無恙自始至終沒有放棄過。如此想著,白清邇心中不知道是心疼還是嫉妒,又酸又疼的,怕是兩者皆有之。「自打那之后,這契印再沒有反應,直到我遇到你。」這之中是何意思,白清邇心中了然,可是卻無法釋然。即便衛無恙說的是真的,他白清邇當真是溫晚泉,可他沒有前世的記憶,即便是進到衛無恙的魔障之中也不過是如旁人看戲,心中除了有那么些感動和憤慨之類的感情之外便再無其他,于他白清邇而言,溫晚泉就是個旁人,一個不認識、只聽說過他事跡的人。衛無恙是因覺得白清邇他是溫晚泉,所以才這樣諸般照顧,甚至連命都可以交付給他。可他若不是呢?倘若真有法子要他記起前世種種那倒還不用說,可若他記不起前世種種,他便還是白清邇,如何能成得了衛無恙心中的溫晚泉呢?「你可是有什么想說的。」白清邇張了張嘴,原是想要問的,可是一想到這問了也是白問,登時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