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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濕氣暖了大半屋子,悠悠騰在屋頂房梁之上,透過那絲白霧,晏亭的臉顯得模模糊糊,不太真切。晏亭的神情凝重起來,他抬眼看了看蘇瞻洛,微微一笑,“最近幾年辛苦你了。”蘇瞻洛只看了他一眼,便想起薛子安那句“肥rou”之評,不由有些作嘔。他合了合眼,壓下那股異樣道,“一劍山莊發生了什么?”“嗯?”晏亭收了那抹笑意,“還是被你發現了。”蘇瞻洛垂了眼瞼,“我近些日子寄的信都石沉大海,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晏亭嘆了口氣,“我成為莊主的那一天。”蘇瞻洛一驚,“三年前!?”晏亭揉了揉眉心,“我一接手山莊,權利就被那幾個長老架空了,他們只把我當傀儡,那時候我調動我所有的勢力,也只能勉強保全自身……”“你為什么不告訴我?”蘇瞻洛著急打斷道。晏亭苦笑道,“你被長老們支出去了,大半年才回來一次,我那時候已經相當于被軟禁在山莊,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告訴你又能怎樣?依你的性子必然提著劍就沖回來,你又打不過那群老不死的聯手……”他頓了頓,看著他,“怎么?你也想被那群老不死聯手,關在一劍山莊關個一年半載的?”蘇瞻洛啞然,半晌道,“所以,九歌門……”“我與你講過的吧,我是蜀中人,流浪到揚州去的,”晏亭松了松領口,拿出脖子上帶的玉環,“這你也知道的,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那時候我費盡千般才從一劍山莊逃到蜀中,一日偶然被九歌門門主發現,說這枚玉環是他故去的meimei的東西,這才將我接到九歌門養傷,最近幾年養精蓄銳才勉強奪回一些權力。”晏亭眼神柔軟,輕輕摩挲著玉環,“長老要你為一劍山莊賣命,所以阿秋的藥不會短,性命也無憂,這我是放心的。”他抬眼,認真地看著蘇瞻洛,也不知是茶水的濕氣作用,蘇瞻洛竟覺得他眼里有幾分濕意。蘇瞻洛撇開眼,“讓我去聊城參加壽宴的是你嗎?”“是,”晏亭點頭,“你必須把阿秋帶走,這樣我才能對付那些老家伙,否則逼急了他們定要拿阿秋當擋箭牌的。”“那么有人要殺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哎……”晏亭嘆了口氣,“是你帶走阿秋的舉動讓那群老家伙忌憚,他們怕你發現了什么異樣,阿洛你功夫又好,估計是生怕你反咬一口,才先下手為強的。”蘇瞻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所以,接下來怎么辦?”“先給阿秋拿化霜草治病咯。”門突然大開,薛子安帶著淋得一頭一臉雪的蘇瞻秋進屋,“快,找點東西擦擦,一會兒你著涼了你哥得把我吊起來打。”蘇瞻洛瞥他一眼,“你也知道啊。”“嘿嘿,”蘇瞻秋傻呵呵地樂著,“剛剛子安哥哥陪我在外頭堆了個好大好大的雪人!結果被夏哥哥一個不注意弄翻了。”“啊……”夏容在一旁愧疚地撓著臉。“一個雪人你就叫得那么親?小傻子!”蘇瞻洛拍去了她身上的雪,帶她進里屋擦拭去了。蘇瞻秋還在樂呵著,沖著薛子安眨了眨眼。薛子安目光順著蘇瞻秋入了里屋,陡然一轉,一旁的晏亭正悠悠然吃著茶。兩人目光相接,電光石火間便移開了。最后,三間屋子晏亭與夏容合一間,蘇瞻洛帶著蘇瞻秋一間,剩下一間薛子安唉聲嘆氣地住了進去,前腳甫踏入屋內,酒久便從窗口倒掛了下來。“動作挺快。”“碧蝶讓我先來了,”酒久摸了摸鼻子,“主人,九歌門那頭的事情……”“耽擱便耽擱了,無妨,”薛子安放下包袱,無聲一笑,“沒見著人都到了跟前?既然他是這個意思,那便不好駁了面子。”“可他……主人,”酒久眉頭皺了皺,“他并不是什么好貨色。”薛子安點點頭,“我知道,這幾天你去留意點藥人冊的風聲,暫時不必出現。”“那……”酒久還想說些什么,剛動身想翻進屋子,卻聽門外響起一陣扣門聲,伴著蘇瞻洛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入室內。“誒!”薛子安揚手,窗砰得一聲合上,正彈到酒久的鼻尖之上,頃刻淚花便從眼眶蹦了出來。門外的蘇瞻洛不打算進屋,“去吃飯嗎?算我還你送了我一把好劍的謝禮。”“當然。”薛子安笑瞇瞇。“嗯?”蘇瞻洛眉頭微皺,“你窗口那邊……怎么有動靜?”“貓□□呢,別管了。”薛子安不由分說就將人拽走,留下縮在屋檐一角捂著鼻子的酒久蹲在那兒,撓著一塊石板恨得牙癢癢。死主人!他娘的誰家的貓冬天□□!第10章長安不安(二)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院里的積雪被掃在了一邊,露出大片的空地,兩個身影在這片空地上相互糾纏著,光影重疊之處,片刻也看不清動作。“哥哥!”蘇瞻秋清亮的嗓音回蕩在院子上空,蘇瞻洛不由得停下跟薛子安的過招,還劍入鞘。蘇瞻秋眼睛亮亮的,手里揚著一本小冊子,“新桃和舊符是什么?”“就是新桃符和舊桃符的意思,”蘇瞻洛道,“大年初一掛在門口驅邪用的。”蘇瞻秋歪了歪頭,“為什么我沒見哥哥掛過啊?”蘇瞻洛頓了頓,長老年年差他外出做事,過年的記憶只停留在幼時還未發生那場變故的時候。那時候的大年三十,娘一大清早便在灶房忙忙碌碌,鍋碗瓢盆的乒呤乓啷和菜rou翻炒的誘人香氣總是比打鳴的公雞更能叫醒他。年初一的早上會換上新的桃符,他個子不夠高,總在那兒踮著腳夠啊夠,爹就會把他抱起來,讓他夠得著。后來有了阿秋就變成他抱著阿秋換桃符,可憐他也不過垂髫孩童,每次都站得晃晃悠悠,幾次險些摔倒。可這些……在她得病昏睡的那幾年之后,早就不記得了罷。“哥哥,”蘇瞻秋扯著他的袖口,“今年我要掛桃符!”還沒等蘇瞻洛回答,夏容便站在門口招手道,“阿秋!和好餡兒了,來包餃子了!”“誒!”蘇瞻洛應了一聲,一路小跑著就進了屋。“蘇兄,薛兄,二位要不要一起?”夏容笑問。“哎喲,”蘇瞻秋拉著他的衣袖就往屋里拖,“你叫我哥哥就是糟蹋糧食!連豬都不吃的!”小門不講情面地一合,薛子安轉頭,頗為好奇地打量著蘇瞻洛,“糟蹋糧食?”“咳咳!”蘇瞻洛不自在地咳了兩聲,“還來不來?”“不練,累了。”薛子安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