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忘了老王爺夫婦是怎么死的,這個二少爺在府里作天作地的時候,他也曾經(jīng)看過。

“系統(tǒng),給他下個精神暗示。”白樺突然在腦海里說。

“咦？好的，需要什么暗示？”系統(tǒng)問。

“把他記憶里第四世作死時候的情景略微修飾一下,讓他察覺到每次第四世做那種事的時候，總有點兒可疑之處就行。具體情節(jié)不要改動,他們這種暗衛(wèi)忠誠性都很強，改動太大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好的。”

男人覺得自己恍惚了一瞬,好像有什么東西進(jìn)了腦子里，但細(xì)細(xì)察驗，卻又沒什么異樣。

或許只是錯覺吧。

他想了想，不知道為什么對這位被趕出府的二少爺有了點難得的同情心，伸手從懷里取出一小瓶傷藥遞過去：“倒在傷口上就行。”

少年沒接,身子往后躲了躲,苦笑了一聲：“不用了,我這是自作自受，有這個下場是應(yīng)該的,你不用管我。”

男人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愣了一會兒，才下意識地問：“既然覺得做得不對，為什么還要做？”

老老實實地當(dāng)二少爺不好嗎？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份呢。

“不好啊，”少年低聲說，扭頭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目光幽遠(yuǎn)，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有你必須要做的事，比如說每天喂馬。我也有我必須做的，只有做了，我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男人更不理解了。

他想起以前見到二少爺胡鬧，每次把老王爺和老夫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背地里沒人時，二少爺也是一臉難過痛心的樣子。

既然不忍心，為什么還要干？

“好了，你趕緊走吧。雖然你是馬夫，可我卻是流放的犯人，又有傷在身，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死了，別連累到你。”少年淡淡地說。

男人一怔。

他下意識地看向少年，借著馬棚邊上掛著的燈籠發(fā)出的昏黃的光，他隱約看到少年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很多地方都露出里面的傷口。

傷口很深，明顯受過重刑，有些地方仔細(xì)看的話還能看到蛆蟲在動。

要不是馬棚味道太重，掩蓋住少年身上的味道……他想起白天兩名官差時不時捂鼻子的動作。

“你……”男人張了張嘴，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難道說少年明明看著這么聰明，為什么偏要做下那么多蠢事？說少年每次做了壞事后自己也很痛苦，下次卻依然明知故犯？

還說什么對得起良心，難不成少年的良心就是要把整個王府都攪得雞犬不寧？

“你趕緊走吧，當(dāng)心讓人看到你在這兒，跟上面告一狀，你吃不了兜著走，”白樺提點了他一句，“難道你跟哪個犯人都會這么聊幾句么？”

當(dāng)然不是！男人站起身，走到馬棚口，要離開時忍不住回頭又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蜷著身子，靠在柱子上，眼睛并沒看他這邊，而是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雖然蓬頭垢面，滿身臟污，卻莫名給人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宿主，他走了。”系統(tǒng)說。

“嗯，走就對了。”

“我還以為他能留下來陪陪宿主，至少也要把傷藥留下來吧？”系統(tǒng)很不平。

“他來的時候，估計只是好奇心作祟，過來看看。等中了你的精神暗示，對我大概多了那么一絲同情心，也只有一絲。這根本不足以讓他違背顧念的指示。”

“如果有了那瓶藥，你的傷會好很多。雖然我屏蔽了你的痛覺，可對你的傷勢卻沒有任何幫助。你不讓我耗費能量幫助你，就不怕哪天走著走著，胳膊掉了腿丟了？”系統(tǒng)嚇唬他。

“得得得，趕緊打住！”白樺實在受不了那種想象，“反正他早晚還會再出現(xiàn)，現(xiàn)在咱們還是抓緊時間把劇情圓完。你不是說了顧念為了抵抗進(jìn)入夢境，今天晚上刻意要晚睡，可是再晚也晚不了多少吧？先前我們說到哪兒了？”

“說國師從目標(biāo)那里看到了什么。”

“對。不過皇帝一直和顧念關(guān)系好，你說過，兩人之間的兄弟感情很真實，并不是虛的，哪怕是現(xiàn)在也一樣。所以我覺得，國師看到的和顧念有關(guān)系，但應(yīng)該不是他本人的鍋。”白樺繼續(xù)化身推理小能手。

系統(tǒng)嚇了一大跳：“不是目標(biāo)的鍋，難道是你的？他看到你哪里不對？”

“你傻了，如果真是我，皇上直接一道圣旨下來，把我當(dāng)場摁死就行了，用得著拐這么大的彎兒把我流放三千里嗎？他把我殺了才更合顧念的心思吧？”

“這倒是。”

“再想想國師特意提到了顧念要迎娶的女人，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說，國師看到的事情，其實和荊南王妃有什么關(guān)系……不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國師看到的，必然是確定的某個女人，他只要警示皇帝把親事攪黃，讓顧念不再娶到那個女人就行。除非……他指是的荊南王妃這個位子。”

系統(tǒng)聽得云里霧里的，忍不住問：“到底什么意思？是說不讓顧念成親嗎？”

白樺眼睛一亮：“沒錯！和顧念有關(guān)，還和未來的荊南王妃有關(guān)，那就只能是……他們的孩子！”

系統(tǒng)表示，它還是一頭霧水，雖然它不知道自己的頭在哪兒。

“這樣，小統(tǒng)，你先前給我傳的資料，只傳到了顧念找出我不是顧平生的孩子就沒了，你再往后拉拉時間段，看看顧念是怎么死的，他死以后荊南王府怎么樣了。”

系統(tǒng)照著他說的做，不由驚訝地“噫”了一聲。

“怎么樣，小統(tǒng)？”

“看來還真是來源于生活啊。顧念后來的下場，竟然跟我們設(shè)計的第二世情節(jié)差不多哎。有叛軍起義，皇帝把顧念派去鎮(zhèn)壓叛軍，沒想到回來的路上被人暗算，一命嗚呼。他死后被皇帝隆重封賞，又把他的大兒子宣進(jìn)宮里，成為太子伴讀。”

白樺眼睛微微一瞇：“大兒子？這個孩子后來死了吧？”

“宿主怎么知道？確實，宮中一次走水，正巧他大兒子在宮中借宿，活活被燒死在里面了。”系統(tǒng)說。

“看來，就是這個孩子了。”白樺嘆了口氣。

“什么？難道宿主的意思是這孩子是被人設(sh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