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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打量過了,這會兒又看了看楊一善的屋子,里面的家具擺設也都十分簡單。她覺著這都不只是樸素了,甚至有些清貧。 楊一善倒是不接這話,她只是笑了笑。安誠林也不覺著尷尬,接著又道,“說起來楊老板比我還小兩歲,但卻比我能干許多”。 “大姑娘謙虛了。你十三歲便跟著善大夫出診,我哪里比得了”。楊一善看了看安誠林,琢磨不清她的意圖。總之不會特意來同她解悶就是了。 “楊老板也知道我的事?”,安誠林眼睛亮了亮。 “知道一些”,邊城這些大戶人家的事,楊一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我家里那些糟心事,楊老板怕是也知道一些”。口里說著糟心事,可安誠林那神情一點也不糟心,似是躍躍欲試地想將這糟心事分享出去。 這話楊一善更不接了,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不知道這安家大姑娘今日到底是什么意思。“誰家還沒些糟心事呢,姑娘放寬心”,她敷衍一句。 安誠林嘆了口氣,“我也不同楊老板繞彎子了,今日過來除了換藥,還想告訴您一件事。我家二夫人怕是看上您了,打算叫安誠竹將你娶回去”。她說話時便盯著楊一善看,見她只是挑了挑眉,就又接著道,“我們家這二夫人,楊老板或許不知。她同天香閣的李老板是老相識,手段了得。當年硬是將我娘逼出了安家,后來又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進了我安家的門。她聽李蕓姑說,楊大善人生前定是暗自藏了許多珍寶,便把你看做一塊肥rou,一心想將你討回去”。 原來是為了這事,楊一善聽她道明來意倒是放下心來。她昨日也看了安誠竹兩眼,仔細想來長得好像還不錯。濃眉大眼,高高瘦瘦,比吳量好看一些。只是那跳脫的性子,不是楊一善喜歡的。 安誠林不知道楊一善有沒有將這話聽進去,便又添了把火。“我那弟弟倒是承了二夫人的風流個性,小小年紀便眠花宿柳。家里還養著兩個通房,到時候新人一進門,估計這兩個就要抬做姨娘”。 楊一善聽了暗自好笑,覺著安大姑娘很有些天真。“大姑娘同我說這么多,是想叫我怎么做?”。 “楊老板是聰明人,可怕是沒見過人心險惡。我家那弟弟長了個巧嘴,您到時候莫要被他哄騙了去。說來您可能不信,我從前就覺著我兩同病相憐。我與楊老板說這許多話,自是有我的私心,可也是真心盼著你能有個好歸宿”。 楊一善無意去分辨安誠林這話里有幾分真心,倒是思忖了下安大姑娘這番話的目的。這事其實也簡單,安家三位子女,所爭所求不過就是個長安堂。楊一善想自己假若真嫁去了安家,安振云怕是就能心安理得的立了安誠竹為少東家。 安家內里的那些個細碎事楊一善不知,但是作為旁觀者從大體上她能看個大概。安誠林作為安家老大,醫術最好,前些年跟著安振云也學了許多,鋪子也能管得。說起來叫她做這個少東家最為穩妥。但顯然安振云不這么想,他若這般想怕是早就將這事定了。不管安大姑娘如何看不起安家二夫人,但她確實手段了得,母子兩頗得安振云寵愛。安振云怕是想將長安堂留給這個兒子。可惜二夫人娘家實在是勢弱,扶都扶不起來。 二夫人的父親是個半吊子的樂師,人懶技藝又不行,也就長得好看些。他連自己都養活不了何況家人。她的母親身份就更有些不堪提,是個暗娼。安振云要是立了安誠竹為少東家,那就太打大夫人的臉了。安府如今的大夫人是三姑娘的母親,她自是要為三姑娘籌謀。楊一善想,若是自己嫁過去,那這二夫人母子面子里子都好看許多。安振云再立安誠竹為少東家,旁人也沒什么太好說的了。這般想著,自己倒確實是塊肥rou。 “多謝大姑娘提醒”,楊一善誠心道謝。安誠林雖說有私心,但是就這件事而言,兩人目的相同。 作者有話要說: 吼吼,99個評論,88個收藏 多么吉利的數字啊,看來要有好事了 ☆、熄滅心思 楊一善還真把這事放在了心里,可這一閃一個月過去了,安家那邊也沒什么動靜,她也沒再見過安誠竹。楊一善頗有些自嘲,覺著自己這塊肥rou并不夠香,安家大姑娘實在是多慮了。 這進了臘月,異鄉安的生意日漸蕭條,客商們也都回的差不多了。如今只有些趕車的偶爾在這歇歇腳。可楊一善卻不見憂愁,每日還樂呵呵地。因為她如今滿心都盼著日子過地快些再快些,再有十五日到了臘月二十,魏先行便回來了。 臘月初八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馬行的王老板便將自家二兒子的親事定在了這天。楊一善早早起來,將自己收拾停當,備了份厚禮叫江行提著。坐著馬車,去了王家。 王老板的新宅子還未建成,親事還是在王家老宅辦的。王家老宅在城西,從陽春巷過去要半個時辰。楊一善到的時候,王家已是人聲鼎沸、賓客滿盈。迎客的是王家老大,見了楊一善十分客套地將她迎了進去,請她入座。 楊一善同鳳翔閣的舒老板、玉器鋪的林老板、邊城書鋪的丁老板、萬生街米鋪的謝老板等人坐在一桌。她年紀最小,甫一過去便同大家打了招呼。舒老板應該也是剛到,這會兒正在整理衣角,見了楊一善便站了起來,敘了兩句。楊一善笑著回應幾聲,順道就坐在了她的下首。 楊一善朝江行招招手,江行便低了頭過來。楊一善側著臉,小聲同他說了幾句,叫他去賬房將禮上好。“你一定要盯著記賬先生將賬記好了,別出錯。上完了賬,你去外頭隨便吃點東西,不用急著回來”。等下席面開的時候,隨侍們都跟在后頭伺候,有些老板不能喝酒,隨侍也能幫著代代。 江行張張嘴,想說點什么,楊一善催了句,“快去吧”。他便只得應聲好,提著禮出去了。 舒老板聽見這主仆二人咬耳朵,調笑了一句,“楊老板同你這隨侍可真是親近”。楊一善聽了笑著回道,“實在是王家賓客太多,我聲音又小,不離近點根本聽不見”。 一桌八人,還有一個空位。楊一善心中有數,應該是給長安堂安家留的。果不其然,不過片刻,便見安家二公子帶著小斯姍姍而來。 安誠竹同楊一善先前一樣,和各位老板打了招呼。他十分熱絡,好似同其他幾位都頗為熟稔。到楊一善這邊的時候,說辭與別的老板有些不同。“楊姑娘,許久不見”,他略行小禮。 楊一善忙站起來回禮,并讓安公子代她向安老板問好。兩人離地近,楊一善聞到了他身上淺淡的草藥味。上次見他還很有些孩子氣,今日倒是收斂許多。斯文有禮,舉止有度。之前安大姑娘說了他許多壞話,楊一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