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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陌生的失之交臂。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了腳步聲。那腳步聲輕輕的,仿佛踩著一種無人能夠洞悉的溫潤節拍。就像一只在輕輕撫摸的手,在撫摸中隨著越發深厚的溫柔逐漸逝去。最後變作海市蜃樓般,虛脫又無畏的重影。當那雙黑色的皮鞋來到面前,肖騰抬起了頭。看見男人正微微對他笑著。他什麼也不說,緩緩地蹲下,一邊笑著一邊朝他伸出手。用那只手,摸他的耳鬢。同時,身體向他一點點地靠近。而他仿佛被催眠輕輕合上眼睛。兩人的嘴唇就要粘合在一起時,肖騰才停止了一直燒在心底的焦灼。他似乎想迎上去,可身體又打算逃走。心慌意亂就像一場旖旎的夢。不知所措到極點的心情讓他最終轉移注意力,將眼神停留在男人的手指上。然後他看見那只失蹤的戒子,上面閃著的光輝就像一道燦爛的輪回,一只睿智的法眼。於此同時,耳邊響起教堂的鍾聲。他仿佛又回到和華澤元牽手的時刻。月初啊,望大家的爛菊像打卡機一樣自由地在投票鍵上敲擊……說愛你不是放屁(強強雙性生子)番外4然而一個寒戰,就可以告訴他,這是個夢。就像一通電話,就可以打發他心中某個地方不能再痛的痛。是的,那個時候他明明知道男人快生了。他知道他比那個女人更需要他,也不同於任何人地只需要他。然而他忽視了他的哀求他的懇切他的渴望,以及這些情緒背後對他深深的愛戀以及痛苦。他居然天真地以為,只要早早進入了那個女人,把jingye留在里面就可以高枕無憂。最後才發現他辛苦構筑的生活如同根本就沒有厚土一樣的堤壩空洞。是深夜一個不知所云的夢都能蠶食的軀殼。肖騰自嘲地甩了甩頭,站起來往前走。心里無限茫然,仿佛每走一步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十字路口。回到家,妻子還沒有睡。臥室里那張新床,她面無表情地端坐於上。見他走進來,眼神一下變得噌亮。亮得有些可怕的冷。肖騰已經很疲憊。疲憊得無法心疼那個為他等門的人。他不知道能與自己共患難的是不是面前這個人,因為他看見女人眼中光亮里那抹不同尋常的尖銳,跟平時溫文莞爾的她判若兩人。直覺里透著某種邪乎的準。所以他并沒問‘你怎麼還不睡’。只是沈默地坐在她面前,點起一支煙。平時他若是如此,對方定會喝斥,然而今夜她反而學著他為自己點上一根。“肖騰?!迸说睦湫拖窨斩吹娘L聲,穿過空氣直達他耳邊:“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br>“你答應過要給我幸福。”她說,“但是現在,可能你已經無法實現諾言。”肖騰沒有辯解。辯解只會顯出自己的無能。女人盯著他,從嘴里吐出的煙霧漸漸繚繞成一張魔鬼的臉,“你應該知道,很多人寧愿死,也不愿貧窮。錢的無所不能,你無法不動於衷。”她靜靜地笑著:“我不想生完孩子還要為賺奶粉錢而朝九晚五。就算我倆薪水不薄,拖著一個孩子,也無法過上寬裕的生活。”“要知道,任何一個平凡的女人都無法忍受拮據和平庸。沒有面包墊底,愛情永遠只是泡沫。”她漸漸激動,聲音也越發高亢:“而隨時都可能一無所有的你,居然還厚顏無恥地等著我們的孩子出生──你於心何忍?”她的激動漸漸平息,聲音稍微放柔和了一點:“所以很抱歉。我無法再和你一起了。我還很年輕。打掉這個孩子……”肖騰猛地抬頭:“你舍得?”女人冷笑,反問道:“為什麼舍不得?”他不知道最後自己說了句什麼,只是回到客廳,往沙發倒頭就睡。他沒有權力干涉對方的決定,畢竟他毀了她的青春。他也并非不想留下那個孩子,要是他知道孩子他媽的真面目後還能盡一個父親的本分。何況他現在腦子亂得很。也無法順著一個女人狹隘的角度來看待這場糾紛。虧欠多一點,愛情少一半。只是連愛情都沒有,虧欠又從何而來?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回頭去找華澤元那麼肖騰就斷送了自己的存在。他們說好了,沒有從頭再來。也說好了,讓結束變得簡單。但是他的心里,總有一份掛念。他希望世上能出現一個卸掉頑固從而變得一身輕的華澤元。而不是背著兩人的罪,和肖騰拋棄的愛,獨自一人走向什麼都沒有的永遠。終於他再次撥通了李先的電話。他低聲下氣,放下了所有偽裝或者真實的一面。他是真的想知道那個人還好好活著。不管以什麼形式,不管是何種心情。畢竟相愛一場,所有的都變了,承諾卻成了留在心底的血。干涸掉,化作時不時會發熱的印記。每個人都是一場說不清的故事,一旦和別人有了交集就會化作一張分外孤單的黑白照片。被記錄下的東西始終存在,被忽略的片段也有流淚的一天。盡管彼此隱瞞,也無法做到毫無破綻。些微的破綻都是致命的煙花,凋謝的同時沈淪,沈淪的同時爆裂。電話通了,不等對方說話,他便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李先,告訴我,他在哪里?”李先沒有說話。仿佛隨時都會掛斷的沈默一直潛伏在他緊繃的神經里面。習慣性地抱緊自己,嘴里呼出的不知為何全是冷氣:“求求你,告訴我,他在哪?”他閉著眼,喃喃:“讓我見他一面。就一面。一面,”他緊了緊嗓子,“可不可以?”男人的聲音是這麼可憐。在靜靜的風聲里瑟成一團。仿佛抖著抖著就會絕望地嘎然而止。很久很久,那邊終於點了頭??焖俚卣f了串地址。然後掛掉了。按著男人所說的地址,肖騰連夜找了過去。不知為什麼,心跳從沒如此強烈過。明明發誓不再過問華澤元的生活,明明已經想清楚這個人對自己確實是可有可無的。但是某種莫名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推翻了這所謂的事實。以至於讓他發瘋了一般想見他,想將他擁入懷里。到底是被下了咒還是中了邪?還是被新歡拋棄反射性地尋找舊愛的蹤跡?或者那個妄念從未真正平息?從死灰復燃到反復發作最後不可收拾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似乎無論找什麼理由都難以說服自己?;蛘咚旧砭褪菬o法說服的。頑固并不可怕,頑固的後遺癥才是最可怕的。他這才明白,或許華澤元早就想和自己斷了的,只是要斷干凈談何容易?這是棟陳舊的公寓。過道是腐朽的木地板。頭上的燈光昏暗得好似後裔射下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