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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陷入沉默,角落里,壁爐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陸商揉了揉眼睛,道:“我既然選了這條路,就愿意承擔(dān)后果,總之先想辦法讓我能看清東西吧,黎邃該回來了。”“我可以開一些藥給你,但是這些治標(biāo)不治本,只能暫時緩解無法根治,因?yàn)槟愕闹饕∫蜻€是在心臟,”梁子瑞道,“還有,你別總想著瞞,這件事你瞞不住他的。”陸商眼神迷茫,循著聲音朝他看過來,垂眼道:“阿瑞,老實(shí)說,我對自己很失望,我原以為我可以再健康地多陪他幾年的。”“別說了。”梁子瑞打斷,他最受不了陸商軟化,身為主治醫(yī)師,這么多年他一直看著陸商磕磕絆絆走過來,這個世界上,除了陸商自己,恐怕沒人比他更了解這個男人今天能坐在這里有多不容易。陸商是個精神多強(qiáng)大的人,什么時候竟然到了他主動妥協(xié)向他求助的時候。“我不放棄,你也別放棄,”梁子瑞捏了捏他的肩膀,“總是有辦法的,我原來預(yù)估你一年里不做心臟移植會沒命,現(xiàn)在不是也好好的嗎?”“嗯,你還預(yù)估過我活不到20歲。”陸商笑了。“所以眼睛算什么,”梁子瑞安慰他,“只有一點(diǎn),你別瞞著黎邃,作為家屬,他遲早是要知道的。”“我只是覺得……”梁子瑞打斷他,警告道:“聽著,這不是小毛病,萬一出點(diǎn)事不是開玩笑的,你需要照顧。”“……你先別說,”陸商嘆了口氣,艱難道,“我找個時間跟他說。”☆、第三十九章黎邃到家時,客廳沒有人,臥室里只亮了一盞床頭燈,陸商已經(jīng)睡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去,在床邊坐下,陸商睡著的時候總是身體不自覺蜷縮,很容易讓人生出從背后抱上去的欲望,半張臉埋在枕頭里,細(xì)碎的劉海隨意地散在額前,嘴唇輕抿,微微有點(diǎn)蒼白。這睡顏他看了千百遍,依然回回都心動不已,沉溺片刻,忍不住伸手把劉海撩開,在額頭印下一吻,又細(xì)致地掖了掖被子,這才轉(zhuǎn)去浴室洗漱。有時他也覺得奇怪,常聽人說愛情是消耗品,在一起久了,兩個人之間就會趨于平淡,可他在陸商身邊兩年多,越是深入了解,越只覺難以自拔。陸商的一舉一動,說話的聲音,微笑的角度,渾身上下都讓他覺得迷人得不得了,即使什么都不干,就坐在這里盯著他看一整天,黎邃也絲毫不會覺得膩煩。他洗澡的動作放得極輕,出來時陸商卻還是醒了,瞇著一雙眼看他。“吵醒你了?”他歉意道,爬上床從背后擁他入懷。一股熱氣霎時從后背傳來,陸商枕上他的胳膊,輕嗅一陣,“酒氣不算重。”“只喝了一點(diǎn),左大哥說他要戒酒,”黎邃吻了吻他的耳朵,“我給你的小烏龜買了個缸,放在樓下了。”陸商“嗯”了一聲,黎邃察覺他有點(diǎn)鼻音,略微抬了下頭,“感冒了?”“沒有,睡得有點(diǎn)悶。”陸商轉(zhuǎn)了個身,與他面對面躺著。黎邃見他低垂著眼,睫毛微顫,不由一顆心提起來,肯定道:“你有心事。”陸商稍稍一滯,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纏,低聲道:“黎邃,我們不能有寶寶,你遺憾嗎?”黎邃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一時呆住了。“你如果想要,可以去做代孕,”陸商繼續(xù)道,“我不介意的。”他說得十分誠懇,黎邃聽著卻極不是滋味,陸商必然是因?yàn)樽蟪辛撕⒆佣?lián)想到他們了,這個男人平日里從不表露對死亡的恐懼,但心底里多半是在意的。陸商是怕他自己哪天離開了,剩下他孤身一人,如果留個孩子,將來好歹還有親人陪伴,是個慰藉。“你在說什么傻話,”黎邃感到一陣鼻酸,一想到這個人半夜不睡去考慮這些,他就心里揪著疼,伸手把陸商攬進(jìn)懷里,“你知道我有多愛你,誰也取代不了,親生的也不行,我也不想把自己分給別人,現(xiàn)在也好,將來也好,全是你一個人的。”陸商似乎還想說什么,黎邃緊了緊胳膊,打斷他道:“好了,以后不要提這個了,你喜歡孩子,那我們?nèi)ソo左超的寶寶當(dāng)干爹,你是干爹,我是干爸,怎么樣?”陸商輕輕笑了,“那這孩子將來養(yǎng)老任務(wù)繁重。”黎邃松開他,碰了碰額頭,“有我呢,我養(yǎng)你。”兩個人又依偎著說了一會兒公司的事情,都沒有什么睡意,陸商是白天睡多了,黎邃則是太高興,說得肚子都咕咕叫起來,干脆起床做點(diǎn)夜宵吃。“太晚了,紅rou難消化,我給你煎份魚排吧。”黎邃在冰箱里翻了翻。“嗯。”陸商裹著毯子坐在沙發(fā)看他,像只嗷嗷待哺的雛鳥。“你晚飯?jiān)趺礇]動?是不舒服嗎?”黎邃只穿了件寬松的單衣,圍著圍裙,露出性感的背影。“忘記了。”黎邃抽空回頭看了陸商一眼,發(fā)現(xiàn)陸商一直在盯著他,笑道:“你看我做什么?”“好看,”陸商淡淡笑道,“想多看幾眼。”黎邃心里微微閃過一絲異樣,陸商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又想到興許是深夜人都比較感性的關(guān)系,也就沒有去追問。見陸商將毯子裹緊了一些,轉(zhuǎn)而問:“你冷不冷,我給你拿件外套來。”陸商搖頭,黎邃還是怕他凍著,關(guān)了小火迅速去樓上拿了件寬厚的羽絨服,把他整個人都包了進(jìn)去,只露出一個腦袋。“等著,馬上來喂你。”黎邃給他理了理弄亂的頭發(fā),笑道。魚排是今天晚上才送來的,非常新鮮,骨頭都剃干凈了,又用白蘭地去了腥,配上檸檬汁和胡椒粉,剛下鍋香味就出來了,佐料極少,油鹽的分量也不重,rou質(zhì)松軟好消化,很適合晚上吃。黎邃撐著頭坐在對面,看陸商低頭慢條斯理地吃東西,心里滿足到了極點(diǎn),所謂過日子,不過就是用心地去做一頓飯,然后把愛人喂飽的過程了吧。“吃飽了嗎?”黎邃等他吃完,笑著抽了張紙遞過去。陸商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移到茶幾上的玻璃缸。“給小龜?shù)模F(xiàn)在給它搬家嗎?”陸商搖頭,“明天吧。”說完去牽黎邃的手,“困了,陪我去睡覺。”“剛吃完就睡哪行,得運(yùn)動下。”黎邃嘴上教育著,手上卻不由自主地任他牽著。陸商像是得到了什么靈感,回身淡淡一笑:“那就去‘運(yùn)動’一下。”結(jié)果最后也沒“運(yùn)動”成,陸商雖然不說,但黎邃看出他臉色其實(shí)不太好,嘴唇泛著蒼白,腿腳也有點(diǎn)腫,于是漱了口,給他按摩了一下腿,互相擁抱著睡了。很快兩個人的清閑日子都到了頭,一年中最麻煩的事情來了——股東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