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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銀白盔甲……是元修如。“竟然是你?”東方玄怎么也沒料到會在此處見到元修如,“想必你叔父的大軍離這里不遠吧……想親手殺了我?也罷,死在你手里,我甘心瞑目。”“你受傷了?”元修如附下身看他一片血污的傷口。“你若不想殺我,就幫我把箭□□吧。”“不能拔,箭頭上有倒鉤,貿然拔出只會傷勢更重,我又畢竟不是大夫……”元修如伸手把箭柄折斷,扯下里衣為他包扎。“元證量軍中定有軍醫,你把他們引過來吧。”“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們沒去契胡營中?”“半路上我和使臣被游兵沖散了,叔父的大營也尋不見,有人說在這兒附近望見龍旗,便一路尋來,村口又見了你的馬。”“看來我們倆得一起死在這兒了。”“我一路上看到這村落還有幾戶人家,請他們去青陽城中報個信……”“青陽也不知道在誰人手中,平民百姓,保全性命尚且不易,誰肯冒險報信呢。”元修如扶東方玄躺好,準備去村里人家尋些糧食果腹,東方玄道,“你這個樣子,是搶劫還是乞討呢?”元修如看了看手中的寶劍,“它應當還有所值吧。”“那是大哥的遺物,你也舍得?”“人已不在了,身外之物,失之得之,有什么要緊。”東方玄沒料到他竟看得如此淡然,由他而去,不久元修如持劍而回,拎著一個粗麻布袋,里面裝著幾塊黑乎乎的干糧。“沒料到此間還有如此慷慨之人。”雖然難以下咽,但對于數日顛簸不曾進食的東方玄而言已是良饗。“一個老婦人,她說丈夫兒子都在軍中,家里只有母女過活,用不著這等兇器,反招禍事,便沒收下。”東方玄握緊了手里又冷又硬的食物,“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是朕愧對蒼生……”轉眼天色暗了下來,元修如卸下盔甲,鋪平茅草,躺在東方玄之側。夏夜悶熱,蟬鳴更是響得燥人,二人都輾轉反側睡不著。“為什么不殺了我?”東方玄突然問道,羞辱、強迫、刑囚……他自己都覺得所做的一切近乎瘋狂。“我不會殺人。”對方的答復與當年如出一轍。東方玄聞言卻笑,“你不恨父皇,不恨我,也從來沒有在乎過大哥吧……你心里可曾有過愛憎么?”“我在乎他,卻不敢愛他。”元修如撫摸著那柄七星龍泉,“我們犯了錯,想一錯到底,卻越走越遠,直至生死懸隔。倒不如咫尺之間,無情相安。”“那旁人呢?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元修浮說得沒錯,無論愛憎,元修如的心里都不曾有過他,東方玄卻不甘心,“在東宮看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得到你,當時我自己都不曾察覺,可后來每一次見面,那種感覺就會越來越深,只是我阿哥對你那般用情……我想哪怕教你恨我也就罷了。”“這么多年,他只拜托過我一件事,便是照看你和東方谷……諸般苦難,愛別離,怨憎會,我苦其一,不苦其二,也是造化修行。”性自如來,即心即佛,元修如天性如此,恐怕只有東方素的情意讓他拋解不開,對于旁人,只有一懷慈悲。“可惜你從未見過阿哥的孩子,他走的時候,太子妃正要臨盆。”東方玄即位之初不敢把這個孩子公諸于眾,但痛失愛子之后,卻常常去看望他,待之如同己出,“恒兒,樣貌像蕭氏,性情卻像他父親。”元修如用手指在地上寫著“恒”字,“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君子以立不易方,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好名字。”“原來有這么多說辭,只是想讓他長命無憂罷了。”東方玄說完便悵然,青陽一陷,神京危如累卵,若契胡入城,必又是一番屠戮,那時嗷嗷稚子,哪里還有命在?身旁的元修如倒似沒有多慮,漸漸睡去。次日清晨,元修如尋了廟中器皿去村外河邊取水,回來時引了一眾人馬,為首的將領走到廟中對東方玄行禮,“臣救駕來遲!”“郭將軍!”東方玄喜出望外,“卿何以到此?”“臣聽聞中軍回撤青陽,遭到夾擊,便往青陽方向增援,誰知到了城中,未見圣駕,便派人出城搜尋,聽一個行腳游僧說,見一人形貌頗似修如公子,因此尋來。”“這么說,青陽還在,那神京也無憂了。”“眼下神京是定王監國,慕容雄鎮守,還算安穩。”“慕容雄這個叛徒!如此誤國……”東方玄這才徹底明白過來,慕容雄杳無音訊,原來是想棄天子,立新君。“想必是權宜之計,陛下莫急。”郭方命人到村中尋出一架破舊的馬車,一番修整后,將東方玄請到車上,東方玄看著元修如,對郭方道,“神京情勢難測,還是派人送他到元證量軍中吧。”“臣適才忘稟,契胡軍已經撤回冀州,具體原因還不清楚,但是一直都沒有再進攻的跡象。此處到冀州路遠,難保不再生變故,還是讓修如公子與我們一起回去吧。”開隆三年八月,親軍司指揮使郭方護送圣駕回鑾,監國定王開城相迎,還政天子。郭方救駕有功,但慮北患為除,不加職封,仍領親軍司指揮使,特賜萬金,沃壤千頃,各地寬廣田莊十余所,良駒美姬無數。郭方欣然而納,謝曰:“人生何必功爵權位,有此富貴足矣。”不久,定王東方谷與天下兵馬元帥慕容雄謀反事敗,慕容雄削爵流放,妻子貶為庶民。東方玄又下詔稱東方谷非高皇帝血脈,乃昔日府中保姆之子,竊據東方之姓,又妄窺伺神器,本罪無可恕,但念多年情同手足,法外開恩,削其宗籍,貶為廬陽縣侯,徐州安置。東方谷在徐州形同□□,憂病交加,次年亡故,年僅二十二歲。東方玄復憫其亡,命以王禮陪葬高皇帝陵,墓在武孝太子之側,又同時收其襁褓孤兒東方樸及武孝太子遺脈東方恒為養子。東方玄為長子失母夭折哀慟不已,后又于高河之戰頗受驚嚇,此后多年竟再無所出,遂立東方恒為嫡嗣,居東宮,為一國儲君。第14章14元修如禁宮深閣,一燈如豆,元修如提筆綴文,倚馬可待。他的文采向來頗受稱道,可此封寄贈至親之書,卻讓他感到腕懸千鈞:“不肖侄修如敬拜仲父尊前。憶昔承平之日,仲父才為世出,棄燕雀之小志,慕鴻鵠以高翔。侄深蒙輔保之恩,愧受庭前之教,今日思之,自然流涕,言猶在耳,何敢忘耶?不幸亂盜移國,神京瓦解。英慈之主見弒,天潢之宗不祀。伯兮叔兮,同見戮于蠻匪。朽尸積于河干,殤魂游于市井。追其根脈,實乃蕭墻之內起,豈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