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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極認真地念到后面時,她聽到男人克制不住的哽咽聲。 有多久了,他沒哭過。 秦幼音抬頭望向他。 比起在機場初見時,男人的五官已被時光雕琢得更加英俊凌厲,他闖過了這世界上無比盛大的繁華,被數不盡的光芒追捧簇擁,他全身鍍滿讓人仰視的光環,可在這些光環里,他永遠是愛她重于生命,把她刻入骨髓里疼惜的小炎哥。 她依戀喃喃:“哥……” 顧承炎彎腰,靠在她頸側,臉貼著她的臉,一起念完宣誓詞的結尾:“相濡以沫,鐘愛一生。” 為了讓音音穿上最美的婚紗,顧承炎本打算抓緊去海島辦婚禮,偏偏音音膩著他不肯,委屈唧唧說:“我不想嫁到酒店,我想嫁到你家里?!?/br> 顧承炎心都被她給揉皺,哪還能不答應。 他千忍萬忍撐到了隔年春暖花開,處處親力親為,把苦盼已久的婚禮策劃成一場屬于音音的童話故事。 他視若珍寶的姑娘,童年少年不曾有人給予她半分童真,那么他來給。 她是他的妻子。 是他的寶貝。 也一生一世是他捧在手心里呵護的小朋友。 婚禮早上,秦幼音穿大紅色的秀禾服,戴叮叮當當的金玉珠翠,被誰也攔不住,廣撒紅包雨破門而入的顧承炎一把摟住,重重親一口,抱起來就走。 她衣裙搖曳,晃在他沉穩有力的臂彎中。 秦幼音仰臉望著他的下顎喉結,每一絲每一寸都讓她切骨迷戀。 顧承炎垂眸看下來,眼中滿滿全是她嫣紅的倒影。 早上的接親儀式進行完,正式婚禮是在上午的良辰吉時,要換婚紗,這一套婚紗秦幼音始終忍著沒給小炎哥看,只想等到婚禮這一天。 婚禮的化妝間里,秦幼音打扮妥當,緊張得臉頰通紅。 身后門聲響動,她從偌大鏡面里,看到了男人邁入的修長影子。 筆挺西裝,一絲不茍,勾勒著他比例無瑕的高大身形,唯獨領口松著,領帶被他提在手里。 秦幼音心跳響成連綿一片,慢慢轉過身。 顧承炎立在那里,看她看到發怔。 上午層疊清淺的光影中,她亭亭站在鏡前,純白婚紗是改良過的拖尾款,又混入江南旗袍小褂的剪裁,極致妥帖地包裹著他玲瓏有致的姑娘。 就像初見時,彈琵琶時,她穿的那一身身長裙短卦,讓他第一眼就魂牽夢縈。 顧承炎上前把她托起,她長長的裙擺蔓延過他筆直的褲管,交纏在一起。 他啞著嗓子問:“什么時候才能親你。” “現在,”她紅著臉說,“親夠了,你再給我涂口紅。” “親不夠,怎么可能親得夠。” 顧承炎坐進沙發,把她擺在腿上摟著,低低央求:“寶寶,給我系領帶。” 居然是當年,她哭著跑去商場,千挑萬選買給他的那一條。 秦幼音把領帶繞過他的脖頸,纖細十指小心翻折,打成最標致的結,然后她扯著那小小的扣,把他拉低,仰頭纏綿親吻。 陽光漫在他身上,涂出一片無可比擬的溫暖。 顧承炎靠向沙發背,環著她倚在自己胸口,他的喉嚨震動,心臟也震動,一聲聲繚繞她的耳朵:“起那么早,困了嗎?乖,再睡會兒,離婚禮開始還有時間。” 秦幼音跌在他的氣息里,安穩閉上眼。 很快睡夢來襲。 她穿著婚紗,走在蘇月鎮石板鋪就的窄窄小路上,夜晚月色清冷,她一步步邁上小姨中醫診所門口的臺階。 門內的情景既熟悉又遙遠。 瘦小的女孩子蜷縮在桌子下面,只占據很小的一個角落,她手垂在地上,旁邊是空空的藥瓶。 她穿得很單薄,身上傷痕遍布,臉色白得像紙,皮包骨的手按著剛吞了藥的胃,一雙空洞的眼睛,在絕望而又柔軟地望著窗外的月亮。 秦幼音知道,這是她自己。 在那一年,選擇結束生命的她自己。 秦幼音走過去,陪她一起蹲在桌下,在她痛苦失去意識的時刻抱住她。 她一下下輕拍她的背,喃喃說:“別怕,這個世界沒有那么壞,你再等一等,很快就有他了,等有他以后,就不疼了,不苦了,什么都好了?!?/br> 有他,這世界就有了光,臟污齷齪的縫隙里也開出了花,草木有了顏色,流水有了聲音,那么多遙不可及的星辰宇宙,都觸手可及。 這個曾經讓她深深懼怕和厭惡的世界,擁有了唯一讓她去愛的理由。 因為深愛他,因為被他深愛著,所以不要閉上眼。 這時活著,是傷害,恐懼,孤獨,顛沛流離。 但以后活著,是安定,健康,歡喜,寵愛,和與他一生一世,白首不相離。 音音,別怕。 他很快,很快就會來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