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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說他性子如何,無一人替他想過原由。我長在驪城,與夏國為鄰。夏國君王暴虐,宮闈之中多有齷齪。一個(gè)質(zhì)子,既能被送出使,想來是被自己父皇所棄的,何來他人尊重一說。這些年,二皇子陷在那里,定是經(jīng)歷過不為人道的曲折。” 李錦素何嘗不是如此想的,可是這滿封都的官員世家,心都偏向了連貴妃和大皇子三皇子,誰也不會站出來替二皇子喊一聲冤。 明明是為家國做出重要犧牲的人,臨了卻是如此境地,怎么能不讓人唏噓。 “我與他只見過兩次,他確實(shí)不太好接近。然而我卻能從他的言談中看出來,他不是一個(gè)冷血無情之人。若他未曾出使夏國,在皇宮長大。帝后嫡子,金尊玉貴,該是何等鮮衣怒馬,意氣風(fēng)發(fā)。” 她的感慨,換來薛瑜的深深凝視。 如若沒有離開過封都,應(yīng)是何等模樣 鳳眼微垂,誰也看不清那面紗之下的表情,似喜似悲,滿臉悵然。 李錦素想起之前的感覺,擠出一個(gè)笑意,“說起來,也是奇怪。或許表姐是驪城長大的緣故,我總覺得你與二皇子有相似之處。” 薛瑜面紗的臉色一變,眼神徒然凌厲。不過是一剎那,鳳眼之中厲色退去,換來滿目幽深。方那那一瞬間,心里的震動連自己都嚇住了。 這個(gè)丫頭,不容小覷。 “你是指我與二皇子一般性情孤寡,難以相處” “倒也不是,我是覺得表姐和二皇子一樣,表面看上去冷冷的,實(shí)際上心眼卻是極好的。我能有你這樣的表姐,是我的福氣。今日若不是表姐,我恐怕就被活活燒死了。對了,表姐怎么會深夜前來” 先前太亂,她一時(shí)沒有想到這些。表姐早上明明已經(jīng)離開了,怎么會在半夜折回來 薛瑜半斂著眸,道:“也是巧得很,我的人聽說錦寧侯府四小姐在侯府別院附近遇到了山匪,我一細(xì)想,似乎你的莊子離得不算太遠(yuǎn)。表妹或許不知道山匪之猖獗,我行商多年卻是知道厲害的。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所以便趕了過來。” 李錦素心有余悸,萬一表姐沒有趕過來,她就成了糊涂鬼了。 “表姐心細(xì),錦素感激不盡。方才之事,現(xiàn)在想來,是陣陣后怕。萬一表姐你沒有來,恐怕等明日早上有人發(fā)現(xiàn)時(shí),整個(gè)莊子都燒成灰了,而我也不可能好好站在這里。表姐,你說世上有這樣不要命的山匪嗎他們難道不知道別院那里住的是二皇子,不知道我的莊子是皇后娘娘賜下的,他們是不想活了嗎” 薛瑜聞言,冷冷一笑,“山匪表妹信嗎” “不信。” 李錦素?fù)u頭,如此不想活的山匪,她沒有聽說過。既然為匪,想是為了拼出一條活路,不可能自己找死。除非是想顛覆越氏王朝之人,否則光是為了劫財(cái),是不可能闖這樣的殺頭之禍。 薛瑜面色更是冷到極致,鳳眼中全是寒冰,“你不信無妨,我不信亦無妨,滿京城的人不信,甚至全天下人不信皆無妨。只要陛下相信,足矣!” 李錦素聽得心驚,宮闈爭斗,你死我活。可不是就是如此的孤注一擲,不管別人的生死嗎二皇子是嫡子,縱使殘了,也是嫡子。在那些欲取而代之的人眼中,他就是一根不得不拔除的心頭刺。 “表姐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沖二皇子去的。如此說來,白日里連四小姐遇劫,都不過是他們安排的一場戲。表姐可能不知,白天我在二皇子處,遇到了連四小姐和沈公子,他們還提醒二皇子和我盡早歸京,這又是何道理” “欲蓋彌彰而已,想來若是二皇子聽信他們的話歸京,路上也不會太平。無論二皇子如何選,都是殺機(jī)四伏。他們這一通提點(diǎn),日后說起來自會從此事中摘得一干二凈。” 她立馬明白,同時(shí)倒吸一口涼氣。 比起古人,她對皇權(quán)爭斗的印象還停留在史書的記載上,無法感同身受,也不可能了解其中的虛虛實(shí)實(shí),驚心動魄。 直到這一刻,她才有了切身的體會。為了那無上的帝位,為了那至高的尊貴,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棋子,包括柔弱的女子。 “表姐,二皇子都這樣了,為什么他們還容不下” 薛瑜冷冷一笑,眼神微睨。這個(gè)世間,只有死人才是最放心的。欲上位者,最是容不得半點(diǎn)閃失,也不會給自己留任何隱患。 “自古以來,天下唯有一主,宮中亦是如此。皇后娘娘為何多年穩(wěn)居后位無人撼動,不光因她是陛下發(fā)妻,還有她育有嫡子,且嫡子為越氏做了極大的犧牲。陛下再是寵愛貴妃,從不曾動過廢后之心,皆是因此。倘若二皇子身故,只剩皇后娘娘,連貴妃再圖謀一二,后位定然可得。連氏封了后,大皇子就是嫡出,名正言順。” 陛下遲遲不立太子,都是因?yàn)槎首舆€活著,帝王的心中還有愧疚。連家害怕夜長夢多,途中生變,想徹底了斷,讓陛下不再猶豫。 李錦素明白了,只覺得背后生涼。這些皇權(quán)爭斗,從來沒有人管過無辜之人的死活。她的莊子因與二皇子的別院離得不遠(yuǎn),若是她毫發(fā)無損,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她跟著遭殃,只為一個(gè)合理。 “二皇子真是太可憐了。”她幽幽嘆息著。 “是不是不想嫁過去了” “倒也不是,無論是宮中還是后宅,爭斗從來不會少。我就算不許給二皇子,以我的處境,也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的。表姐別忘了,我的好祖母還曾想把我嫁給連家那位四公子呢。我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別人瞧著花團(tuán)錦簇的地方,底下都是骯臟的算計(jì)。活著真是不易,我不易,二皇子更不易,說不定哪天就一起被人弄死了。” 連家既然有弄死二皇子的心,自是不會罷休的。她這樣準(zhǔn)二皇子妃,似乎也是上了同樣的船,與二皇子的命運(yùn)連在一起。 想想也是無解。 只得一聲嘆息,倒在床上。 “表姐,我一想到自己這條命被人盯上了,腦殼都疼,我們歇息吧。” 薛瑜看著她不雅的舉動,嘴角勾了一下。 后半夜幾乎都是無眠的,晨起時(shí)李錦素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不停地打著哈欠,毫無端莊可言,完全不顧成mama皺起的眉頭。 “姑娘,表小姐還在呢。”成mama附耳小聲提醒。 李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