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8
安排得明明白白。 盤點一遍后,賀淵都被驚著了。 “公主殿下,您這陣仗可任性得嚇人,怕只有陛下與帝君來個二次大婚,才組得起這樣個大婚班底。” 這其中好些個人,認真講,若非他們心甘情愿,哪怕宗親貴胄也未必請得來他們為一場大婚典儀做這些瑣事。 “就是任性來嚇人的,”趙蕎得意一抬下巴,“都是他們自己愿意的。不是因為我姓趙,而是因為我夠好。” “明白了。這是長樂公主對外間不實偏見的反擊?”賀淵笑著捏了捏她的腰間,“那我呢?大婚典儀上,不安排拿我出來顯擺?” “你都‘趙門賀郎’了,還想怎么顯擺?” 趙蕎笑嘻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轉頭去他先前新寫給她的那張欠條字據仔細折好,收進荷囊。 賀淵有些好奇:“你就沒有疑心過,或許我會在字據上做手腳騙你?” “從來沒有疑心過這個。”趙蕎抿唇,笑得極甜。 “為什么?” “因為你是賀淵。我的。” 她的賀淵凡事都會將她放在最前,懂她最最介懷就是“不能識字”這根心頭苦刺,絕不會拿這事讓她難堪。 “我也不會真的要你穿裙子,”她眉眼俱彎,“這只是你總慣著我‘胡作非為’的證據。” 他待她好,她都知道,所以她也會很疼他的。 賀淵輕笑出聲:“外頭的人說得不對,我倆明明很合。” 許多事根本不必多言,他就知她心,她也能懂他意。 所謂天作之合,無非如是吧。 ——正文完 第95章 番外一 ... 每年的冬神祭典都是舉國矚目的大事。 完整典儀為期三天。 首日由皇帝夫婦率皇嗣、宗親與重臣在瀅江畔行隆重祭祀禮,禱祝冬神與春神能順利交接, 使來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并祭在長達二十年的復國之戰中陣亡的英烈、前朝亡國后無辜命喪與入侵者屠刀的百姓。 次日則對卓有政績的宗親、勛貴及官員加官進爵, 公布來年對朝廷各機構的重大調整等事宜。 第三日則是與民同樂。 祭典的具體日期通常是在十二月中下旬, 地點每年不同,但一定是瀅江沿岸的某座城。 因圣駕會親臨,為防止賊人提前設伏, 祭典的時間與地點就要到十一月, 臨近圣駕啟程出京之前才會正式發布。 雖這并不能完全杜絕圣駕遇刺的風險, 但總比什么措施都沒有要好。 這典儀既寄托著舉國上下對新一年的愿景,更會影響次年的朝堂格局,是以每年十月下旬開始,坊間就會開始議論甚至開賭盤下注,猜測當年冬神祭典的具體時間與地點。 等到十一月底朝廷正式發布圣諭,謎底揭曉, 這賭盤的勝負就出來了。 趙蕎久混坊間,自己名下產業也以茶樓、酒肆為主,加之又辦了雜報, 還順帶做點消息買賣,所以對坊間各種動向總是掌握得很及時。 不拘京中哪家開這種賭盤,她都會早早派人去下注,等到圣諭出來的那天就邀約兩三個朋友,一家家親自去算賭資。 雖不是次次都贏,但她還是樂此不疲,每家的賭盤都不錯過。 輸了不會不高興, 贏了當然更好。 贏來的錢就用來和朋友們找地方吃一頓,剩下的就留著帶去當年冬神祭典所在地,尋一家民辦善堂捐掉。 她喜好摻和這種賭盤,無關輸贏,就喜歡那種全城人都參與起哄的熱鬧勁。 在等待圣諭來揭曉勝負的一個多月里,大家雀躍期待的模樣,就仿佛一群小孩兒翹首等待新一年來臨前能意外得到一顆糖。 她知道京中許多人背地里說她成天在三教九流中打混,沒點宗室貴女的樣。她全當耳旁風,反正誰也不敢說到她跟前來。 在世人看來,要寧靜淡泊,要端和持斂,千萬別折騰、別計較,更別摻和到下九流中去,一輩子端著體面修心向善,規規矩矩地活,這樣才叫貴重。 可趙蕎從小就覺得,這世間一人一個活法,體面貴重于她沒個屁用。 她天生沒法識字,不能像旁人那樣從書本里知道這世間種種,若再規規矩矩圈在華服廣廈里,那她這輩子不就活得跟頭豬一樣了? 被人精心照料著吃飽吃好,舒舒服服活到死,啥也不知道。 就是要酸甜苦辣交織,喜樂嗔癡不斷,哭過笑過,對錯是非都親自去嘗,她才能知紅塵真味。 畢竟誰也不知下輩子自己會是誰,豐沛、痛快地活好今生,她才沒辜負這輩子投了門好胎姓了趙。 規規矩矩固然不容易出錯,不會被人在背后議論指摘、誤解嘲笑,可那有什么意思? 她成日在街面上野腳,潑皮任性,嬉笑怒罵,雖沒有世人觀念里身為王府姑娘該有的矜貴端方,有時還會出點差錯落點狼狽,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地笑話她沒體面,可那又能怎么樣?她活高興了啊! 市井眾生在辛苦疲憊的奔波之余,顧不得什么體面講究,卻很容易享受到許多細微但平實的歡愉。 就像冬神祭典這種賭盤,押注輸了的人會薅頭發、跺腳、罵臟話,贏了就歡天喜地,呼朋引伴去吃吃喝喝找樂子。 沒規矩,不貴重。可是很有意思呀。 ***** 武德五年十一月下旬,圣諭昭告天下,今年的冬神祭典定于十二月十二,地點在慶州府轄下的溯回城。 這地方離鎬京城足有七八百里,好在年中時鎬京到溯回的官道已修繕完成,路上別拖拉,最多大半個月也就到了。 十二月初十午后,趙蕎隨兄嫂抵達溯回城,住進了少府提前打點好給信王府眾人臨時居住的一座小宅子。 吃過午飯后,趙蕎沒有與兄嫂一道出去玩,在臨時臥房里蒙頭睡到申時過半,在太陽落山之前才醒。 天冷,她睡得通身暖呼呼,不愿出去受寒,便叫阮結香將吃食端來,在臥房外間將就著吃了。 “方才少府屬官見我端著吃食過來,瞪著眼問我‘二姑娘竟要在臥房內用餐’,那模樣大約是驚著了。”阮結香笑著將抹嘴巾子遞過來。 不怪少府屬官大驚小怪。 在臥房里用餐實在太不講究,現如今即便只是個六七等官員家的姑娘小子也不會如此不顧體面細謹,怕傳出去落人笑柄。 趙蕎接過巾子,哈哈笑:“少府這批屬官不行,見識短。” 其實出身越高的人往往越沒有必要顧忌這種小事。又不是什么大節有虧的過錯,被旁人在背后笑兩句算個屁,自己高興才要緊。 “看樣子明日多半會下雪,二姑娘作何打算?要出去嗎?”阮結香一邊收拾著她吃完的杯盤,一邊問起明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