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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天作不合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2

分卷閱讀102

    趙昂滿心不豫地輕聲嗤鼻,對這表里不一、膽敢暗暗調戲趙家小姑娘的狂徒小賊是越看越覺礙眼。

    奈何賀淵雖年輕,到底是正經御前大員, 趙昂這個僅擔閑職的成王殿下并不合適為這沒拿到把柄的私下小事訓斥他, 只能板著臉敷衍還禮。

    尷尬的趙蕎也不好意思當著堂兄面與賀淵扯皮打嘴仗, 赧然干咳幾聲,轉身走到趙昂近前福了禮。

    “成王兄安好。我昨日下午來得倉促,不知成王兄也在,原該我先過去向兄長問好才對的。”

    成王趙昂是趙蕎堂兄,在武德太上皇膝下皇嗣中排行第五,比趙蕎年長六七歲。

    在私, 兩人有這年歲差距,性情愛好上也無太多投契之處;在公,趙昂又是擔著朝職的開府王爵, 與趙蕎這無爵無官的堂妹沒太多交道可打。是以這些年堂兄妹二人雖同在京中,關系卻只算是不咸不淡而已。

    趙昂微蹙眉心,口中道:“自家人,此地又是私下場合,不拘那么多講究。”

    趙蕎笑笑,隨口問問:“成王兄怎么也在這時上泉山來了?”

    “你說呢?”趙昂不答反問。

    聽他語氣似有懊惱郁郁之音,仿佛并不情愿卻又不得不來, 趙蕎這才想起賀淵說過,松原那頭派來潛入京中的那些刺客有一份暗殺名單,主要目標是不習武、相對較容易下手的宗親重臣,而成王趙昂正好高居暗殺名單首位。

    趙昂不滿地抱怨:“你我同被那些刺客列在暗殺名單上,我高居暗殺次序榜首,賞格竟比你的低些,簡直讓人生氣。”

    其實他小時也曾習過武的,只是人各有志又各有偏重擅長,他在習武三年后進益平平,加之自己也不好此道,便漸漸荒廢,只專注修文。

    誰曾想,多年后竟會因這緣故被人視作“隨手就能捏扁”的軟柿子之一,想來這對趙昂的自尊心是個不小的打擊。

    趙蕎半是同情半是幸災樂禍,兩眼彎成月牙狀:“是林大人憂心你安危,特地派人將你護送上來的吧?”

    她口中的“林大人”自是總領內衛的大統領,成王妃林秋霞。

    “別提她,我單方面與她恩斷義絕了。”

    趙昂冷笑著迸出這句驚人之語后,頓了頓,又補充道,“三日之內,絕不搭理她半個字。”

    合著成王殿下對成王妃殿下“單方面的恩斷義絕”,時效就管三天?真有骨氣啊。

    趙蕎雖憋住了看笑話的心音,卻沒憋住悶悶的笑聲。

    照賀淵的說法,眼下城中忙著清查刺客余黨及那名深藏不漏的暗線,這事不方便張揚,自得由金云內衛全權負責。

    左統領賀淵完成首輪清理后功成身退至此,右統領孟翱奉圣諭護送歲行舟前往東境,后續的一應事宜當然由林秋霞坐鎮,不知忙成什么模樣。

    只怕林秋霞正是因忙到顧不上這位閑散夫婿,才將他送到泉山來圈著,他這強行自找場子的“狠話”實在好笑中透著心酸。

    見自己的笑聲惹得堂兄神色轉為惱羞成怒,趙蕎垂臉抿唇,穩了片刻才又緩緩抬頭:“成王兄站在這里做什么?”

    “我那兒正好有幾壇子‘摘星釀’,左右閑著無趣,來邀你晚些過來喝酒解悶。聽說你出去了,索性就在這里發了會兒呆。”

    這里有幾樹天生天養的重瓣疊色五月梅,剛巧就在信王府別業門前小徑的入口處,自成灑脫景致。以往成王妃林秋霞上泉山來時,若逢花期,定會過來蹭個眼福的。

    趙蕎若有所悟,卻沒有戳穿他這睹景思人的酸澀情懷,笑著應下:“成王兄找我作伴喝酒,隨意差個人來喚就是,哪犯得上親自過來?行,容我換身衣衫就來。”

    泉山上多是宗室、勛貴的溫泉別業,一向里是秋冬兩季最熱鬧。此時正值盛夏,是泉山最冷清的時節,約莫也只有他們堂兄妹二人湊活作伴聊以消遣了。

    *****

    與趙昂暫別后,趙蕎便兀自往自家別業回。

    賀淵跟在她身側,外頭打量她許久:“你對成王殿下很客氣。你不喜歡他?”

    小潑皮趙蕎彬彬有禮起來,倒像模像樣是個宗室姑娘該有的氣派,卻無端顯出與成王這位堂兄有些生分。

    要知道,她在昭寧帝與帝君面前似乎都未曾客氣到方才那樣過。

    “他是我堂兄,好端端的,我怎么會不喜歡他?”趙蕎古怪地瞥他一眼,沒好氣地順口調侃,“不喜歡他難道還……”

    她急急收口咬住舌尖,生生吞下已到嘴邊的話尾。

    差點忘了,眼下這個可是被萬污之源沐霽昀污染過的賀淵,可不能隨便說什么“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你”的話來調侃,鬼知道賀淵能將這話又歪到什么污七八糟上去。

    賀淵約莫是猜到她想說什么的,眼神雀躍地盯著她期待半晌,見她沒有要將話說完的意思,頓時就蔫兒了。

    “我說……”

    “你別說!”趙蕎殘忍打斷,滿眼防備地扭頭瞪過去,“你還是做個矜持話少的冷冰冰比較好。”

    “哪里還有冷冰冰?早被你‘一刀捅死’了。”賀淵笑笑。

    趙蕎愣了片刻,才想起去年冬自己單方面同他慪氣時,隨口講過“冷冰冰被兇巴巴一刀捅死”的故事。

    什么破記性?該記的不記,不該記的倒瞎記。

    她沒好氣地嗤之以鼻:“就隨意胡說八道一句而已,半年了還沒忘?”

    “我寫在冊子里了,不會忘的。”賀淵下巴微揚,理直氣壯。

    她忍俊不禁,邁開步子沖在前,小聲嘀咕:“也太記仇了吧。”

    賀淵不緊不慢跟在后頭,凝著她纖細的背影,微喑沉嗓追著她的腳步,話尾揚著繾綣笑音,輕輕的,沙沙的。

    “阿蕎,不是記仇。”

    是太想“與你有關”,不舍得再遺忘任何關于你的事。

    *****

    日頭西沉時,趙蕎與賀淵一前一后來到成王別業。

    今日的趙昂也不知怎么回事,看賀淵是橫豎不順眼,臉色并不大友善,但也沒將他拒之門外就是了。

    成王別業里有一座視野極佳的三層觀山賞月樓,今夜他邀趙蕎來小酌,席便設在第三層花閣。

    少府匠作精工的金絲楠鏤花矮桌就擺在巨大的落地見月窗前,春望繁花似錦,夏賞皓月流螢,秋觀紅楓落英,冬見青山白頭。

    泉山最好的四時風光可盡收眼底。

    酒至微醺,跽身而坐的趙蕎舉盞笑嘆:“成王兄這才是真風雅。”

    “夸得虧心不虧心?”趙昂單腿微屈,執壺的手搭在膝頭,不滿地斜睨她一眼,“小時在欽州那些年,你明明總是扯著我衣角,吐著口水泡泡追著喊‘五哥哥帶我玩’,這些年卻生分得像什么似的,真沒意思。”

    武德元年之前大周尚未立朝,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