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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心向學,不拘泥非要拿起書本。走到人最多的地方去,聽別人說話,看別人做事,也能學著活出個好樣來。每個人就這一輩子,有今生沒來世的,不可渾渾噩噩從生到死。哪怕不能青史留名,也要讓天地知道我來過’。” 她端起酒盞抿了一口,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賀淵與韓靈,與有榮焉地抬起下巴。 “我大哥很厲害吧?天資過人、品行出眾、潔身自好!長像俊美、性情溫柔,待我嫂子那叫一個春風蜜意,對我們這些弟弟meimei也是盡職盡責,長兄如父!” 韓靈目瞪口呆地點點頭。 京中都知,除了信王趙澈,旁人輕易是降不住這位二姑娘的。看來傳聞不假。 她這滔滔不絕夸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沒見詞窮,對兄長的敬服之情都快掀翻房頂了! 哇啦哇啦嘴沒停過,樓下熱鬧說鼓書那么大動靜都沒蓋住她的嘴。 她還嫌沒夸盡興,謹慎停了停,確認不會隔墻有耳后,壓著嗓子眉飛色舞地補一句:“大事上更了不起!不是我吹噓,他文能提筆定國策,武能渡江斬叛臣!” 這話她還真沒吹。 在昭寧帝還是儲君時,信王趙澈已被秘密攬入儲君府儲政院,如今許多大政方針的最初構想都由他主持草擬。 例如現今各州府設官辦蒙學,與國庫各擔一半花費,供貧家幼童免學資開蒙兩年; 牽頭協調皇家少府會同工部鑄冶署及兵部,聯手研制新式戰艦,意圖重建遠航水師,以便護商旅通行海上商道等等。 這類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大政,都是信王趙澈在總攬儲政院事務時定下雛形的。 而昭寧帝登基前,徹底掃定意圖聯動各地世家叛亂裂土的允州姜氏那一役,最關鍵的轉折點便是信王趙澈獨自趁夜強渡瀾滄江,赤手空拳奪敵之刃,連斬姜家家主及少主兩顆人頭,使朝廷兵不血刃接掌允州。 雖信王趙澈的赫赫功業確實當得起任何溢美之詞,可賀淵聽得莫名不是滋味。 “你壓著我筷子做什么?”他淡淡一哼,幽幽抬眼睇向趙蕎。 他原本伸了筷子出去打算挾一片春筍燴,她卻蠻霸霸將他的筷子壓在了盤子邊沿。 趙蕎眼神兇惡:“韓靈點頭了,你沒有。怎么的?敢說我大哥不是天底下最出色的男兒?” 一旁的阮結香拼命以眼神暗示賀淵:快說是!若實在說不出,就點個頭也行! 阮結香以過往經驗判斷,但凡賀大人今天敢說自家殿下半個字不對,二姑娘怕是要擼起袖子站起來開罵,不將賀大人罵到雙耳失聰不算完。 “若你大哥是天底下最出色的男兒,那你將……”賀淵瞥瞥交疊在一處的兩雙筷子,淡聲道,“將帝君陛下,置于何處?” 這個問題有點小陰險。一般人再怎么著也沒膽子大放厥詞,說出“帝君陛下不如信王殿下”這種話。 可趙二姑娘并不是“一般人”。 “哦,他啊?他是不錯。但比起我大哥,那就只有一點稍強,”趙蕎收回筷子,兩眼笑成狡黠的彎月牙,狐貍似地,“他比我大哥老。哈哈哈哈!” “帝君陛下也才不過而立之年,”賀淵哼聲嘀咕,“你這樣盲目吹捧、浮夸溢美,你大哥知道嗎?” “當然知道,我經常當他面夸的。”趙蕎樂不可支地開吃了。 賀淵咀嚼著口中的春筍燴片,面無表情地想,這春筍入喉苦中帶澀,回口毫不甘甜,微酸。 定是原州水土不好的緣故。 第41章 酒菜用到過半,大堂內的鼓書之音暫歇。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 戲臺近前那十余個著武袍的少年少女似已有幾分薄醉, 七嘴八舌笑嚷起來, 鬧哄哄央著說書姑娘再講一折。 “那折,你已許久不肯說了,今日就破例一回嘛!” “小jiejie莫瞧不起, 咱們雖還沒上過戰場, 但畢竟是武科講堂的學子, 再過兩年也是要執戈躍馬、保家衛國的,能聽懂!” 雅閣中的趙蕎滯了滯,抬眸看向阮結香:“結香,是個什么故事?” 她雖也是說書起家,但因不識字,早前還親自登臺時所講的說書本子大都是她自己帶人攢出來的。平常多講京中有名人物或世家門楣的趣聞軼事, 巧妙地將中的法條禁令融入其中。 所以她對說書行當一些傳統固有、但現今已很少人講的冷僻話本故事并不熟悉。 阮結香想了想,搖頭:“沒聽過。” 趙蕎愁眉深鎖,放下筷子, 以食指輕點下巴,總覺腦中有個念頭本該呼之欲出,偏偏被這不知其然的給卡住了。 旋即又聽得樓下那說書姑娘落落大方應下:“承蒙諸位抬舉,容我喝點水潤潤喉,即刻就來。” 有一少女揚聲道:“既說,當飲‘綠裳’才顯豪情!我請你!” “好!多謝!” 賀淵眼眸低垂,淡嗓沉緩而從容:“原是前朝開國之前的民歌曲牌, 原是一位陣亡的戍邊戰士遺屬,以吟唱的方式追憶那位戰士的一生。后世曾有許多詩詞歌賦、話本繪卷以此為名。前朝后期延和帝時,一群大學士考證為‘招魂之音’,民間以為不祥,便逐漸少人提及了。” 趙蕎怔忪望向他,片刻后如醍醐灌頂般低訝一聲,正要開口,卻被搶先一步。 賀淵眸心微凜,對阮結香低聲吩咐:“找店小二打聽一下,以往是否常有北境戍邊軍將士從松原過來喝‘綠裳’酒,最后一次來是什么時候。若能知道他們為什么不再來,那更好。問得婉轉些,別太明顯。” 趙蕎點點頭,阮結香領命而去。 趙蕎雖初次到原州,卻很早就知道葉城這家酒肆。 因為她的朋友歲行云到松原崔巍山戍邊的第一年,就特地在家書中講過這地方,讓歲行舟轉達給她聽。 歲行云所在的北境戍邊軍前哨營,所負使命是在崔巍山最高處的雪域附近守烽火臺。 那里人煙稀少不說,連活物都不多見,素日里枯燥又寂寞。將士們每逢換防休整的閑暇,便會乘船到比松原更富饒繁華的原州葉城來稍作玩樂。 畢竟松原離這葉城水路僅百里,一來一回最多不超過三日,對他們來說還算方便。 但那封信是三年前的事,趙蕎已忘記這家酒肆的商號,只記得是一間三層高的闊氣樓宇,旗招上寫著這酒肆最受歡迎的一種酒名,叫“松花釀”。有花樣新奇的“鼓書”,說書人會以紅綢懸于腰間,時不時配合鼓點與情節凌空而起伴之以綢舞。 所以她先前剛進來時,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找對了,直到店小二說出“以往的旗招是松花釀”,才放下心。 自從在船家老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