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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交官印,賦閑在家調養身體,稍享天倫之樂,兩年多沒太公開露面。若她隨你出京,不會引人注目。而賀淵自入金云內衛起就低調斂行,各地勢力對他大都只聞其名?!?/br> 昭寧帝就事論事道:“若你選賀淵,朕心中會更踏實點。畢竟敬慧儀更擅統帥大兵團對壘,近身保護某個人這種事,她肯定強于大多數人,但比賀淵是稍弱些。選誰同去看你意思,當然,無論你選誰,他們都只會知道此行是為查‘希夷神巫門’?!?/br> 事關“嘉陽公主是否通敵謀逆”這種敏感大事,在有鐵證為嘉陽公主洗脫嫌疑前,某些最核心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穩妥。 “這趟差事最快也得三個多月,朝夕相處、寸步不離的。朕顧慮到你的心情,才絞盡腦汁再挑出個敬慧儀,讓你能多一個選擇。抱歉,大局為先,只能為你考慮這一點點?!?/br> 她先是一國之君昭寧陛下,再是趙蕎的堂姐。 “我明白的。多謝陛下體恤。” 在這兩個人選間做抉擇并不容易,趙蕎隨后就陷入沉思。 昭寧帝也沒再說話,只是目視前方,心里酸酸的,有點古怪而扭曲的小嫉妒—— 坐在八馬金龍輿上大剌剌咬著指甲想事的,這位趙二姑娘算是開國以來獨一份。她這皇帝陛下都不敢有這目中無人的灑脫勁! 遙想當年,她趙絮在十幾歲還是郡主時,那也是個……算了,不提了。 長大真沒意思。 第27章 昭寧帝給了趙蕎三日時間,容她在敬慧儀與賀淵這兩個人選之間再行斟酌。 初九下午回城后, 趙蕎便將自己關在寢房里蒙頭滾到天黑, 翻來覆去想了許多事。 不過她知輕重的, 定下人選后還得做相應安排,元月十五之前就要出京,這事容不得她磨嘰太久。 于是到初十下午她就進了內城面圣, 定下由賀淵隨自己前往松原。 “我考慮過了, 這趟差于公于私, 賀淵都比敬家jiejie更合適些。您事先只會告訴他一部分必要信息,而后他隨我出京三個多月,就不能直接看到內衛卷宗。即便他在途中想起點什么,應當都沒有現在就一下子看到卷宗上的全部真相那么痛苦。再則,他是個極有責任心的人,在擔著差事時, 他不會允許自己輕易崩潰。” 如果可以,趙蕎誠心誠意地希望,他永遠不必面對那份痛苦。 但太醫說了, 這種遺忘不是永久的。所以最好的法子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讓他在途中慢慢消解心頭重負。 不管此行歸來后她與賀淵之間會變成怎樣的結果,她都想親自帶著他走這段。 “我會帶個說書班子,這樣行事方便些。請您派個可靠的太醫,混在中間好有個照應。” 經過一天一夜的斟酌,趙蕎考慮得很周全。 帶個十來號人的說書班子,中途她與賀淵隨時脫隊去查事情時, 就不太會被外人留意。 昭寧帝當即拍板:“那就讓韓靈跟去。對了,你與賀淵在路引上的身份關系,需做點假……” “夫妻是嗎?”見昭寧帝有些意外,趙蕎淺淺彎了笑眼,“一男一女,除了這個,別的什么關系都不方便隨時貼身保護啊!公事公辦,我沒二話。” 既應承了這份差事她便會認真對待。 賀淵這人選是她自己定的,為了便宜行事,兩人在路引上假造個夫妻身份而已,又不是當真去宗正寺遞婚書上玉牒。 她江湖兒女不拘這些小節,沒什么好忸怩的。 總之一切以大局為重。 ***** 昭寧二年元月十二,趙蕎命人將自己給歲行云準備的一大堆東西,以及給歲行舟的新年禮都直接送去歲行舟家,順道請他中午到饌玉樓吃飯。 近午時,趙蕎與應邀而來的歲行舟寒暄著進了饌玉樓。 才進門,柜臺那頭的掌柜就揚聲喚道:“趙二姑娘請留步!真是說人到?!?/br> 趙蕎本就是饌玉樓的幕后東家,雖跑堂小二們不知道,但掌柜是知道的。但應她的要求,平常她來時掌柜并不會在大庭廣眾下特意與她打招呼。 經過這幾日的口口相傳,“信王府二姑娘在尚林苑行宮,一支九連珠力挫茶梅使團氣焰,大張國威”之事在街頭巷尾已有風聲,眾人對“趙二姑娘”這稱呼自是格外敏感。 此刻正是飯點,饌玉樓可謂賓客如云。掌柜這一喚,堂中許多食客都好奇地看過來,連二樓雅閣中都有人趴在欄桿上支腦袋。 趙蕎駐足,疑惑笑回:“蔡掌柜,說我什么壞話了?” “瞧您,要說也是說您好,怎么能是壞話呢?”蔡掌柜笑呵呵地領著一位瘦瘦小小的賣花小姑娘過來了,“小姑娘,這位就是趙二姑娘,你自己同她說吧。” 小姑娘衣料中等,卻不知為何面黃肌瘦的,個頭看上去約莫就十一二歲的模樣。 怯生生望了望趙蕎后,她飛快地垂下了眼,將臂上挎著的小花籃捏得死緊,囁嚅半晌沒發出聲來。 趙蕎見狀,并未強要她抬頭,也不催她開口,反倒沒形沒狀的就地蹲下,仰臉沖小姑娘笑:“你想在這里賣花?” 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卻很友好的姿勢讓小姑娘眼圈一紅,她使勁搖了搖頭,從花籃里取出小小一束海棠遞給趙蕎。 她握著花枝的手在發抖。 “我沒有別的禮物送給您。這不值錢,我清早出城去折來的……二姑娘,新年好?!甭曇艏毤毿⌒?,顫顫的。 趙蕎留意到花籃里旁的都是玉蘭,唯獨這一小束海棠。 不是什么名品,就城郊野地里常見的那種,但花朵都小心護得很完整。 “為什么要送我禮物?我們認識嗎?” “您不認識我,但我謝謝您。” 小姑娘退后兩步,沖她鞠了一躬。 “我叫陳端,是趙淙的同窗。他說您今日要來這里會朋友?!?/br> 趙淙的同窗,姓陳的。這足夠趙蕎想起她是誰了。 在書院被樊家小子欺負的那個小姑娘。 趙蕎鼻頭微酸,雙手接過她的禮物:“大周人講這海棠是‘花中神仙’,是春神給世間的祝福。很貴重的禮物,我很喜歡,也很謝謝你。” 陳端眼中亮了亮,靦腆抿了抿唇:“叨擾了。” 說完,就低頭挎著花籃要走。 “誒,你的玉蘭賣給我些再走呀!”趙蕎站起來,一臉無事般笑著喚住她。 陳端搖了搖頭:“我自己可以賣光的,您不必……” “小姑娘出來跑場子賣花,那必須得有兩把刷子,凡事就得靠自己,我才不擔心你能不能賣光呢,”趙蕎爽朗笑笑,“我是想買幾朵送我朋友?!?/br> 說完,指了指身旁的歲行舟。 知她好意,陳端也沒說破,從花籃里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