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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說什么是好,他決定要跟這個男人——不再是個年輕人了,他意識到自己把簡遠想得總是實在是太過于簡單了,就好像對方是什么真正的天使似的,半點憂愁煩惱也不生出,然而實際上并非如此。直到此刻,與簡遠在性格與感情上全然不相似的羅曼究竟為何是以簡遠為原型,顧云開也總算明了了。當顧云開正要開口說話,外頭工作人員忽然來喊他開工,休息時間本就不長,兩人又沉默了會兒,自然不知不覺就把休息的空檔給完完全全的耗過去了。顧云開也沒辦法,只得欠了欠身站起來,緩緩道:“你等我一會兒,等工作結束了我們再認真談談。”簡遠當然沒有什么異議,點頭答應后顧云開就直接離開車子出去了。這是簡遠第一次看著顧云開演戲,因為不是什么比較隱私的劇情——比如說床戲,所以不需要清場,簡遠因此得以能夠觀看整個電影制作的一小部分,通常情況下他都只能看到成品。觀看演員演戲本身就是一件富有趣味且新奇的事情,更別提現在正在演戲的還是簡遠的男朋友,他對愛麗莎的敵意本就是由此而生。羅曼的原型是他,羅曼的扮演者是顧云開,好端端的擠進一個女主角,占據了羅曼的所有視線。演員就是這樣的職業,讓人忘卻他們本身,去認識更多截然不同的人物,可是對于簡遠而言,顧云開就是顧云開,這就是熟人演戲的壞處,尤其這個人還曾跟你熟到“不分彼此”的地步。雖然也不會說有出戲感,但是嫉妒感委實少不了,然而心里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是顧云開的事業,是他想要做的事情,是他想要追求的夢想。心不會騙人。簡遠深刻的知道自己的本性并不像是顧云開一直以來所看到的那樣純凈無辜,可是他也清楚,顧云開喜歡那個溫順乖巧的自己。與自信到毫無遮掩的顧云開不同,簡遠在音樂上吃過足夠大的苦頭,從沒有什么東西讓他那么狠狠的摔一個跟頭還不死心,所以他不想在顧云開的身上再狠狠摔一個跟頭。他本來都打算好了,等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感情足夠深厚了,能確保顧云開死心塌地的愛他不會改變了,然后再慢慢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真面目,有個時間的緩沖。可現在功虧一簣。顧云開這會兒正站在史密斯的身旁正低頭說些什么,神情認真嚴肅,簡遠在他離開后沒過多久就下了車,單獨坐在片場外頭的一個道具箱子上,專注且肆無忌憚的看著男朋友的側臉,這場景簡遠夢見過上百回,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是熟悉的卻像是歷經過無數次。這沒什么值得奇怪的,顧云開本性就是這樣嚴謹,與簡遠想得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他更覺得心臟好似被什么擠壓了一樣,仿佛地面上裂開了個大口子,而他正往深淵里滑。有時候簡遠甚至會想,假如顧云開選擇的人不是他,他大概就要瘋了。愛麗莎正站在他們倆的旁邊聆聽,簡遠對愛麗莎并沒有什么厭惡,也稱不上喜歡與否,對方似是有所感覺的轉過頭來,兩人也是溫和的互相點頭笑一笑,沒什么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的確善妒,卻并不是個無禮之人。這是簡遠第一次看到顧云開工作的狀態,說來也有些好笑,他們倆認識這么多年,對彼此卻并不是完全知根知底,顧云開從未出席過他的演奏會,而他因為便捷,則從未缺席過顧云開的作品,不過探班卻實打實的是頭一次。與上映的鏡頭不同,那時候隔著大大的屏幕,顧云開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并不真實,簡遠偶爾會覺得他的確就是故事里的那個人,只不過巧合的跟自己的男友長了同一張臉。人的喜怒哀樂不盡相同,性情脾氣自然也有所差異,無論那些角色設定的多么出彩,或者是多么卑鄙,都與顧云開本身是沒有任何關系的。粉絲們通過這些角色去了解背后的顧云開,而簡遠卻是通過顧云開去了解那些角色。羅曼像是他們兩個人的結合體,簡遠對顧云開會選擇什么樣的方式去演繹這個角色毫無任何頭緒。顧云開跟史密斯交談的事情,其實是與劇本相關的,演員對自己的角色有了想法,覺得劇本個別處可以修改,于是跟導演協商是很常見的事。當然還要看咖位,畢竟能不能跟導演說上話,說了導演會不會聽,都是另一回事,這次的電影制作成本不大,史密斯本身對電影的看中,加上顧云開又有一定地位,他通過對角色的想法跟詮釋還是能夠影響一些劇本上的細節的。待會兒要拍得戲是凱莉被拋棄后失魂落魄的回到小閣樓里,趴在羅曼的腿上痛哭尋求安慰。而羅曼自然也是無微不至的關心她,照顧她,按照最開始顧云開的理解,羅曼是個看得通透卻相當圣母的角色,他壓抑而卑微的愛著凱莉;但是剛剛意識到簡遠并非如此之后,顧云開就對羅曼有了新的觀點。按照劇本上的要求,這一段羅曼是壓抑而溫情的,可是顧云開現在卻覺得這一段羅曼應該是充滿譏諷性的。史密斯對他的想法很感興趣,也覺得不無道理,不過如果要改劇本的話,像是這種橋段就需要演員半臨場發揮了,因此又喊來了愛麗莎。這段戲里按照顧云開的想法,凱莉的變動倒是不大,不過羅曼必然要改點戲份了。這部分的戲其實將近結局了,羅曼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衰竭,他正在慢慢失去對音樂的掌控,也就是所謂的江郎才盡,他的父母難得來探望他,卻將他罵得狗血淋頭,而唯一的情人貪得無厭,一次次的索取他的感情與關懷,卻從未回饋半分忠誠。痛苦跟絕望壓垮了這個不幸的年輕人。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如果按照顧云開的想法來改動,那這一段無疑是羅曼對自己可悲的愛情,對自己凄慘的命運做得最后一次抗爭,即便軟弱無力,可也是抗爭。擁有一顆文藝男青年心靈的史密斯當時就被這個想法打動了,雖然說原型是簡遠,但畢竟簡遠是幸福的,而這個愛情故事是悲慘的,羅曼跟簡遠的共同點只在于對情人的一心一意跟忠誠不二(關于這點事實上史密斯很懷疑,當然,不是懷疑羅曼)。史密斯沉吟了片刻,覺得顧云開的這個想法很不錯,很多時候電影就像是在創造一個新的世界,每個預定好的角色并不一定永遠都是那個樣子的,個別演員會賦予他們新的生命跟細節。就好像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每個人的生活環境不同,性格方式不同,思維自然也不同,那么看待事物甚至人物的角度也各有不同。有些人能夠感同身受,理解羅曼的卑微跟忍耐,有些人則認為羅曼窩囊廢物;連凱莉也是如此